这也是问剑大会的老传统了。
毕竟前两选结束后,后头的比试剩下的弟子全是实力派。每一个都是各自门派里的天之骄子。
自然而然,天之骄子与天之骄子之间的比拼,就格外吸引人眼球。赌局下注应运而生,不少修士还能借此机会,发一笔横财。
一般而言,赔率越高,就证明这名弟子越是不受看好。而赔率越低,则意味着大家都认可他的实力。
虽然也偶尔会有爆冷的场面出现,但那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
宁晚晚昨日的表现其实已经很好了。
力克贺停云,向所有人展现出了她的实力与韧劲。可这一次,,她对上的对手,毕竟也是太特殊了。
"天道之子",现阶段修真界无可争议的剑意排名第一,是天道的宠儿,大家会看好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若是觉得天道之子会输,那才叫罕见。
而宁晚晚听说了这个消息,则是眼前一亮∶"赔率高?这么说,我若是用我的灵石全买自己赢,岂不是可以大赚一笔?"
子车瑾万万没想到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她还想着赚灵石,登时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你钻灵石眼里去了?"
宁晚晚笑眯眯,把人一边往里头请,一边有理有据道∶"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子车瑾见她从容的模样,心想,她这是有把握吧?心里也不由得踏实几分。
"用过饭了吗?"子车瑾问。
宁晚晚摇头,说∶"没呢,刚醒。"
子车瑾点头道∶"那刚好,我带了些县城里的点心,还热乎着。"
她上次来这里,吃到了宁晚晚招待的鸡汤,回去以后就惦记着下次上门,一定要还回来才是。子车瑾从小在皇宫里金枝玉叶,眼光也是极高。
她买到的糕点,都不是什么便宜东西,各个精致的要命,用材也考究。
宁晚晚正好饿了,面对着满满一桌的美味,也不客气,直接上手。
于是,两个外人眼里都十分高高在上的剑修,开始不顾形象大快朵颐,一直到肚子填饱了,再也吃不掉任何东西了,才不情不愿地收了手。
宁晚晚的食量比子车瑾还大些,子车瑾收手的时候,她还在吃一个桂花糕。那副津津有味的样子,让子车瑾心头微暖。
然而,很快她想到什么,秀气的眉毛微微蹙了蹙。"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宁晚晚拍拍手∶"饱了—-_"
她又抿了一口茶,冲淡嘴里的甜腻,笑着说∶"多谢师姐。子车瑾也跟着笑了笑∶"谢什么?只是回礼罢了。"
但她的笑意多少有些勉强。
宁晚晚察觉到不对,问她∶"怎么了,你有心事?"子车瑾抿唇,眼神不自觉暗了暗。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放心,我承受的住。宁晚晚道。
子车瑾喉咙紧了紧,看着她明亮的眼,声音里带着难受∶"晚晚,昨天夜里,二师兄和大师兄,他们都来找我了。"
宁晚晚证。
很快,她神色如常,释然地道∶"然后呢?"
子车瑾回忆起昨夜,心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她难受的是,明明曾经多么好的师门,如今却闹成这幅模样;但她也知道,这一切并非宁晚晚的过错,有错的,是包括自己亲哥哥在内的他们。
"其实,晚晚,在这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子车瑾下定了决心道。宁晚晚问∶"何事?"
子车瑾咬住唇,唇色瞬间变得苍白无血色。
她知道,这件事若是说出了口,宁晚晚就更不可能原谅这几个师兄了。但她又怎么能继续隐瞒着呢?
晚晚她离开仙府这十年,无时无刻子车瑾不在想,当初不该帮师兄们隐瞒的。无论如何,宁晚晚应该有知情权。
想到这里,她笃定了决心,坚定开口道∶"你可还记得十年前,我们下山,在方家捕捉幻蝶事?"
宁晚晚哦了一声,迟钟道∶"这个呀,记得。"
子车瑾道∶"那一日你做诱饵,我们本来应当第一时间就赶去救你的,可是路上,出了个意外"
她顿了顿,有些不太敢看宁晚晚的表情。她怕宁晚晚受到的打击太大。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宁晚晚老早就知道了这件事,非但如此,此事还是宁晚晚跑路计划中,非常不可或缺的一环。
宁晚晚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幻蝶幻化出了叶离的模样,把所有师兄弟都诱走了?"子车瑾心下一惊,瞪圆了眼∶"你知道!"
她竟失道。她竟早就知道。
那这么说,岂不是宁晚晚早就看透了这些师兄们?
可从头到尾,宁晚晚半点没有表现出异常来,只是最后干脆利落地走人了。子车瑾一直以为,她的离开只是因为叶离中毒之事,然而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离开的种子老早就埋下了,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而已。
宁晚晚平静地说∶"对,我知道。"子车瑾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原本憋了一肚子的安慰,一肚子的鼓舞,可到头来却发现,宁晚晚根本不需要!
半晌,她破罐子破摔∶"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我便直说了,昨天夜里大师兄二师兄跑过来找我,知道我和口你有联系,想透过我,找你和好。"当时两人的话自然说的不似子车瑾现在这样明显。
但他们又是要给宁晚晚送东西,又是关心宁晚晚现在的情况,显然就是要和好的意思。
虽然子车瑾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自己过来找宁晚晚。
但想必,这两人也知道,他们曾经做的那些好事,根本无颜面对宁晚晚。
这事儿出了以后,子车瑾一晚上都煎熬地没睡着觉。她又是纠结,又是难受。
反复煎熬了一个晚上,直到见到宁晚晚本人,心里才些许好受了些。
"你自己看着办吧,但我觉得,最好不要这么轻易地就原谅。"子车瑾暗自咬着牙道。
而宁晚晚的表现,比她想象中,要来的更为平静。
听完这些话后,宁晚晚只是安静地端起茶杯,又轻轻抿了一口茶,直到茶叶那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方动了动眼皮,说∶"知道了。"
其实就连宁晚晚自己,也觉得奇怪。她的内心简直是毫无波动。
明明大师兄二师兄,是陪伴着她一起长大的,那十年里,虽然仔细回想,有一些被当做是替身的细节,回忆起来叫人恶心;可,也并非是全无温暖善意的。
二师兄的陪伴,大师兄的可靠。她不是感受不到。
若两人的悔意来的更早一些,在叶离归来前,又或是她离开仙府前。也许宁晚晚还当真心一软,就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