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安顿下来,他又开始继续自己的创作。
他雕了些可爱的小动物,竖着耳朵的猫,追尾巴的狗,还有狐狸。他开始不局限于家养的宠物,那些不常见的野生动物也进入了他的创作之列。他去社区图书馆翻阅图鉴,把漂亮的小鸟、猴子、长颈鹿、斑马还有狮子的照片拍下来,周末时还会特地坐火车去远在几十英里外的动物园过一整天。
一个月后,他的新作品已经摆满了客厅的壁炉台。他打算把其中一些送给福利院的孩子们。
其实他不太喜欢孩子,因为很少有孩子能安安静静地不打扰他。他认为孩子没有逻辑,和动物一样毫无头绪。但一个喜欢孩子的人会有很多便利,似乎在人们眼里喜欢孩子就等于善良。
他必须感谢这种粗暴的印象等号,让所有事情都变得简单容易。
他和孩子们玩得很愉快。
他从他们之中一眼认出了那个男孩。
他不认识他,但是见过他的照片。
清理上一个“艺术品”的随身之物时,他在她的钱包里发现一张合影。
母亲和孩子。
他想到那个不完美的伤口。在此之前,他脑中这个“艺术的破坏者”还只是个虚幻的形象,但忽然之间,他变得如此具体,站在他面前,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木雕动物。
他的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复杂的感觉,很难说是怨恨还是烦躁。
不过他弯下腰时,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他要求男孩伸出双手。
那双属于孩子的手干净柔软,岁月还来不及给它留下痕迹。
他仿佛看到这双手撕碎了他的作品。
他轻轻地,在这双手的手心里放了一只小狗。
“送给你。”他亲切地说。
——
低价占卜
弗恩觉得自己被撕裂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一个人怎么可能被撕成两半还好好活着,可事实就是如此。时间还没有到,他已经很难忍住不发出呻吟。他的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似乎那种凉意可以缓解他的痛苦。他感到自己行走在崩溃的边缘,但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只有主宰才能让人同时体验到生和死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
“克拉克警官,你还好吗?”罗杰担心地问。
“还有十秒。”艾米丽说,“他又不会死,当然还好。”
“可是他疼得很厉害。”
“再坚持十秒就可以解脱了,现在还有八秒。”
罗杰转而向路克斯求助。路克斯没有转身,还是背对着他们。他的右手一直在流血,血在地面上汇成一小块红色。
“路克斯。”弗恩叫他,“路克斯。”
他看到路克斯的肩膀松了一下,似乎在叹气,接着他终于转过身来。
时间到了,弗恩已经完全从生存时间的疼痛中恢复过来。真是难以置信,他觉得浑身轻松,原来的伤口也不再发疼。他摸了摸胸口,发现那个缝得很丑陋的伤疤不见了。
“你做了什么?路克斯,你治好了我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