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条不知尽头在何处的走道,趋势螺旋而上,周围挂满了前任主人留下来的一幅幅画像,金发碧眼的西洋人物在憧憧的灯影里,不断颤动。
女孩儿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像是落在这些画中人的眼里,她已经无路可逃了。
恐惧像是一个有耐心的猎手,静静地潜伏在阴暗不可察觉的角落里,觊觎着这个可怜人,窥伺着这个之前狂欢盛宴里的幸存者。
女孩儿还记得自己和几个要好的朋友,连同隔壁班的男孩子一起。在领头人的引领下,到这座位于城南的废弃教堂冒险。可当他们踏入这里,在破败的礼堂正中,点燃鲜红的蜡烛,精于此道的领路同学用沾染着鸡血的手指,在地面上画下几个奇形怪状,说不出诡异的符号之时。几个孩子像是推开了一道恶魔之门,潘多拉的魔盒就此打开,一发不可收拾。
原本尚算清朗的天空,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飘散着灰尘的旧时居舍里,渐渐起了一重不可驱散的浓雾。
而曾信誓旦旦说,用这样的手段就能看到未来的带头女生,笑着翻开了歪歪斜斜躺倒在教堂边缘的破旧镜子。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从镜子里升腾起一个身着华贵女装的人,伸手一把将女孩儿狠狠拽进了玻璃镜里。
恐怖的哀嚎环绕着整个礼堂。
连锁的恐惧如同病毒一样扩散开去,待在原地的小团体中,不知道是谁先惨叫了起来,原本早已人心惶惶的人们,转瞬之间,分崩离析。
女孩儿看到往大门逃去的同学,浓雾已经遮蔽住了整间房子,他们冲入了其中,烛光映射出飞溅的血丝,还有远处轰然落下的巨大木栅栏,都像是无声宣告着他们的结局。
远处的玻璃镜中,有着一对干枯手臂的女人,双手像是拥抱情人一般,缓缓将女学生拥入怀中。
烛火摇曳,她伸手掰直了她的颈项,天鹅般白皙青春的脖子,像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忽然,女人的手臂优雅地伸入了女生的嘴里,在众人的注视下,她的下颚缓缓分开,她没法再惨叫,只能不断“呜呜呜”地叫个不停,可没有人能帮她,也没有人敢帮她。
女孩儿在破旧的钢琴边,看着同伴的下颚慢慢张成一个极为诡异的弧度,随后,拗着她的脑袋,不断后仰,后仰,后仰……
一声清脆的声响,让整座大教堂瞬间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孩子们的啜泣,一时之间紧紧收住,只余下,鲜血与白色的液体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最后那个带头的女孩像是一个破烂的袋子一样被那双手的主人丢在了地上,跌入尘埃,跌入地狱,就此为了自己的好奇心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忽然一声惨叫,一个藏在教堂长椅间的孩子又被拽了出来。女孩儿认识这个人,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是公认的小帅哥,长得很是养眼,大抵好看的人不会不自知,反倒是会对此大加利用。他颇擅交际,在学校里可谓是如鱼得水。
如今那张俊俏笑脸的主人,却涕泗横流地跪在地上,像是一条疥癞的狗,他的额头已经在地面上狠狠磕了七八十遍,鲜血顺着他那张俊俏的脸蛋,直直往他的领口渗透进去,干净漂亮的白衬衫,已经被染得一片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