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淮身子微微后仰,继续说:“人在世上经历的事情,犹如牛毛一般繁杂,家庭的关系,你看父母亲戚,还有长辈,但凡有一个不好说话,每见一次面,就好比一次折磨。咱们队里那个刁蛮,你瞧见没,
她爹都要找人把她攒蹄子一捆绑去和亲了,现在父女俩见了面,就和两头竖起了毛的豪猪似的,现在两人老死不相往来,好好的大小姐,吃泡面抠脚,百无禁忌。
再说朋友……”陈南淮还想说什么,耳朵却被人一把拧住。
“姓陈的,老娘不在,就敢在背后编排老娘了,胆子发育到十八岁了,脑子没跟上是吧?”
几个刑警队的同事此时也一起从里头走了出来。
钟富靠在门边,看着打打闹闹的众人说:“都查过了,应该是自杀,根据杨聪的说法,他老婆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只是无论他怎么劝说,沈翠云都不想去看医生,觉得又是‘贵’又是没有效果的,整日整夜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
说是从网上看来的办法,多晒太阳接触‘阳光的东西’就会让病情有所好转。”
陈南淮能理解这个女人的想法,但仍是为此扼腕。
“这点左右的邻居都作了证,杨聪在这儿都被嘲笑是个老婆奴,老婆说什么是什么,向来都顺着,他们是大学的同学,沈翠云来自农村,是杨聪追的这个媳妇,都说恩爱有加,从那时候起,两人就没有闹过一回红脸。”刁蛮感觉手掌被人拍了一下,看到周游正站在她身旁,用一种颇为微妙的表情看着她,她立马松了手,说道。
周游露出一个感谢的表情,刁蛮却觉得他像是一只护崽的老母鸡。
钟富说:“哎?你们听说过父母子女之间都有一种微妙的感应吗?”
“扯淡。”
“不过这件事,确实也可能是沈翠云想念自己的孩子到了极点,最后精神疾病的压力压垮了她,合情合理。”钟富叹了口气,他看着人们依次撤出了那栋房子,无措的搬家人员站在不远处有一抽没一抽地看着热闹。
“收队了。”李兰舟是最后走出来的,他招了招手,其余人都上了车。
他看了一眼还站在路边的陈南淮,却看到小片警自顾自地往房内走去。
陈南淮再次走入这栋小屋,尸体腐烂的气息已经逐渐弥漫了开去,恶臭扩散到了房间的角角落落,让陈南淮也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不久之后,这里的一切都将被搬到另一个地方去,他摸索着在屋里行走着,忽然一个有些木然的声音从黑暗之中传来:“陈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