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叹了口气,歪着嘴,指了指隔壁的休息室。
一共来了三位家属,陈鑫的老婆,爸爸,还有他的女儿。
老婆似乎情绪还很激动,脸仍旧红红的,嘴巴里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八成还在骂着医院。有些木讷的是那位老人,陈鑫的爸爸,老人年纪不小了,呆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地板,眼睛里全无了精气神,穿戴得体的老人像是失了灵魂般。最边上的是他的女儿,看样子上初中,也呆坐着,一只手拉着自己的母亲,眼泪挂在脸上,看着让人心里难过。
杜宇生理了理自己的仪表,和小白拉开休息室的门走进去。
“您好,我叫杜宇生,负责陈鑫的案子。”
话语刚落,陈太太突然站起来,她的女儿似乎想要拦住她,陈太太用力的甩开她。
“我告诉你们,就是医院的问题。”陈太太厉声道:“我们家老陈身体好得很,怎么就住个院就死了,在家里好好的,这不是医院的问题是什么,这事儿我们没完!我要打官司,起诉!”
陈太太涨红着脸,吐沫星子飞溅出来。
杜宇生看了小白一眼。后者对他扬扬手,附到耳边。
小白轻声道:“陈太太是家庭主妇,很多年了,家里就靠陈鑫的生意,陈鑫的生意这几年赔了很多,留下的钱也不多。死在医院,可以打官司理赔。”
杜宇生明白过来了。
看来这夫妻的感情也不深,相互算计。
这个陈太太一股脑都是医院的责任,想也问不出来什么。
杜宇生使了个眼色,让小白把陈太太和她女儿请去别的休息室。
吵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眼前的老人仍旧维持着刚刚姿势,没有动过,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了关系,人也没了知觉似得,杜宇生叫了两遍,老人才回过神来,呆滞的看着杜宇生。
老人似乎还不相信自己儿子已经死了的事实,眼睛总是呆呆的看着一个地方,像是和外界失去了沟通,苍老了许多。
“您好,大爷。”
杜宇生看着老人的脸觉得喉咙有些涩涩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鑫比自己大了一旬还多,可杜宇生觉得无论孩子有多大,当父母的心永远都是一样的。
杜宇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了自己。
“大爷。”杜宇生给老人接了杯热水递过去捂在老人手里,道:“您别太伤心,注意身体。”
老人颤巍巍的接过那杯热水,一直隐忍的眼泪也在一瞬间流下来。
“我……警察同志,我儿子是因为什么死的啊?”老人颤抖的握住杜宇生的手,哽咽道:“我听她说是医疗事故,是这样吗警察同志?陈鑫生了什么病啊?我真想替他生病,我活了几十年,活够了,我替儿子死行不行啊,什么病我给他挨,只要我儿子能回来。要不把我的命续给他也行啊,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这让我怎么活。”
老人因为太过悲伤,说的话也断断续续的,眼泪止不住的在眼圈里打转。
杜宇生深吸了口气,咬住下唇。
“听陈太太说,您儿子最近生意不大好。”
老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慢慢的回过神来。
缓慢的点点头“赔了不少,生意上的事儿我不大懂,就看着吃饭的时候他和我们抱怨,这几年下来,每年都在赔。好不容易有一笔,陈鑫去要了几次都没要回来,回款不打过来,陈鑫很着急。”老人说到这,想了一会,道:“陈鑫的病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啊?他是不是一直惦记着回款生病的?”
看来这个环岛有名的汽车商,生意也不大好做。
杜宇生接着问道:“您还记得他那笔款是谁的吗?”
老人摇摇头“我就知道他姓顾,是陈鑫同学。”
被人逼着打款,心生怨念杀人。
杜宇生脑子里冒出一个合理的想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