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沿着肋骨与胸骨相连处的软骨走刀,切开整个胸腔。之后从工具箱里翻出样子有些修枝剪的断肋器,轻轻放上去……略有些苦恼的停了下来。
他指着那个一掌来长的工具,问王得兴,“我担心自己力气不足,先生能帮个忙么?”
王得兴看着之前被自己形容成‘血糊拉一团’的尸体,再看卢栎手上身上,甚至连脸上都沾着血,心内惊惧害怕恶心终于再也忍不住,话都没来得及说,捂着嘴就出去吐了。
卢栎视线看到黄县令身上,黄县令没看他,他又看向赵杼,“你帮我?”
赵杼视线一直未离开卢栎,他看着少年安静剖尸,手稳的一点都没颤,好像这种事对他来说很简单。他目光专注神情肃然,一点也不像在玩,他是真的想找出线索,替死者说话。
往日白净的小手沾上血迹,脸上也不知怎么的有了血点,可这样的卢栎一点也不让人害怕,觉得血腥,残忍。他就像一个纯真无邪的仙童,眼睛更加清澈,目光更加澄净,笑容……该死的诱人!
赵杼第一次视线有些慌乱,他定了定神,才走上前,“好。”
第37章 剜心
卢栎以为他终于吓到了赵杼,心内很是得意。
哪知赵杼稳稳的走过来,稳稳的握住断肋器手柄,稳稳拉开整片胸板,神情脸色一点都没变。
要知道胸板一开,人的心肺内脏,脂肪组织,各处血管一览无余,死人的器官不如活人鲜活,部分颜色略沉,还带有独特的腐败气味。
卢栎这时有点佩服赵杼了,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都不怕!
他愣了愣,才略赞赏地看了赵杼一眼,拿起镊子开始小心查看死者内脏。
短剑从前胸刺入,穿过肋骨空隙,直中心脏。凶器被拔除后,心脏部位留下一个平滑锐器伤痕。这个伤痕长一寸三分,宽两分,深三寸,与短剑吻合。伤处未见收缩,隐隐发白,是个死后伤,之前第一次验尸就得出这个结论,现在看,这个结论很正确,只是……少了一点。
卢栎眼睛微眯,用镊子轻扯伤口,“赵大哥你来看。”
黄县令面色有些奇怪,他不好贸然要求,反正赵杼胆大,来做个见证吧。
等赵杼凑过来,他移开些方向,让光线更明朗,“这个伤痕……肌理附近略见重复粗糙,边缘拉长,是否是二次刺痕?”
赵杼认真看过,眉心微皱,“落点力道些许偏移,该有二次刺入。”
“此人窒息而死,短剑是死后刺入伪装成自杀,人已死,为何还要刺第二次?”卢栎不解,难道是嫌伤口不够漂亮?
他邀请黄县令,“大人要不要来看看?”
黄县令早在卢栎剖开尸体时就想和王得兴一块出去吐了,完全是凭着意志在支撑,他根本不敢开口,生怕一说话嗓子眼就堵不住,只能摇头。
卢栎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回想短剑的长度,指着尸体胸腔内心脏,“验骨之时,所有特殊标志都在伤深见骨的位置出现,此尸若有,应该会在这里。”
赵杼对此表示赞同,“确是如此。”
“可此伤极深,若要见骨,需得摘除心脏。”
卢栎此话一出,黄县令惊的心中狂跳。
他以为只是剖尸,难道还要剜心么!
他下意识看了看门外,王得兴已经要进来了……
卢栎也看到了,古人言死者为大,剖开尸体已经大不敬了,他还要将心脏摘出来……
他微微咬了唇,考虑要不要干脆心一横,把事情做完再说。
赵杼看了看门外,冷哼一声,“摘。”
卢栎立刻看向赵杼,这人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霸道表情,不得不说,给他增添了一点信心。
虽然这并没什么用……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失忆士兵对局势控制无用,但这种毫不犹豫的支持很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