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关节脱臼死不了人,些许擦伤在骨头上的表现甚至都不明显,可若像老堡主这样,身体大部分关节都挫伤脱臼,也很不容易。”
死者各骨关节挫伤痕迹相似,这些伤,该是同一时期形成的,就算不是同时,时间相隔也不会太长……
卢栎面色肃穆,声音微沉,“老堡主死前,曾经历过剧烈痛苦。”
听卢栎分析,在场所有人禁不住倒抽一口气,胳膊,腰,腿上所有关节同时脱臼,光是想象,就能猜出有多痛……
“可是——”温祁眸中隐含悲愤,“家父会武功。”
“所以能让老堡主受这样伤的人,不多。”卢栎视线扫过房间里众人,“得能制得住老堡主。”
众人面面相觑。温家堡老堡主在江湖上是个人物,自身武功不俗,势力也不小,当时大夏情势很乱,他身边护卫不用说一定很多,制住他……难度很大,这里会有么?
卓修远捋着胡子插话,声音有些阴沉,“说了半天,你不还是不知道老堡主是怎么死的?若不能查明死因,揪出凶手,为老堡主报仇,我等聚在这里意义何在?”
“卓庄主不用着急,我自是看出来了。”卢栎转向赵杼,眼眸清亮,“我记得你曾与我说过一个问供的刑罚。”
赵杼用视线描绘着卢栎五官,“……哪一个?”
“四蹄倒攒。”
赵杼目光定了一定,“哦,那个。”
沈万沙不明白,急急的问,“四蹄倒攒是什么?”
卢栎解释道,“是将人的手腕,脚腕在背后反绑到一起,面朝下吊在高处。”
“啊……”沈万沙小手捂嘴,眉毛皱起来,“那肯定很痛苦!”
“对,被这样吊着的人,四肢腰胯各处关节,皮肉,筋骨受到挤压牵拉,非常痛。”卢栎看了赵杼一眼,继续解说,“此手段多用于逼供。如果受刑者不开口,施暴者可将绳子拉到高处,骤然松手让其坠落,近地面时猛停;或者在其腰间捆绑重物,如此,关节部位就不只是挤压扭曲,会生生拉扯脱臼。”
“若腰间重物过重,受刑者周身骨头碎裂,肚皮绽开,五脏六腑溢出都是正常。”
沈万沙又不懂了,“可是你说死者的骨头没有断裂……”
“老堡主应是在此之前,就过世了。”卢栎解释道,“老堡主年纪已大,身体器官到底不若年轻人强壮,这样被吊的久了,很可能会导致脑充血,窒息而亡。”
卢栎说着看向温祁,“老堡主被施此酷刑,可能当时武功已被压制,五十多岁的老人,被这样吊着,坚持不了多久……因年月长久,尸体皮肉分解完毕,脑充血窒息死因找不到证据佐证,但观其表征,大半是如此了。”
温祁手紧紧握拳,双目发红,“谁干的!是谁!”
敞厅内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大家一时看看愤怒的温祁,回想当初的事,猜是谁干的;一时又看向卢栎,这手本事,太厉害了!管中窥豹明察秋毫,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
沈万沙扬着下巴,傲慢的扫视四周,尤其那个猪头脸,还有姓卓的,以及姓温的叔叔。
看到了吧都看到了吧!你们搞什么小手段耍什么小聪明都没用,我家小栎子就是这么厉害!想挑衅前先擦亮自己的招子,别随便跑出来丢人!
赵杼帮卢栎把验尸罩衫脱下,淡漠的瞥了温祁一眼,“你父亲藏了什么?”
他这话一出,众人思维立刻被展开。
是啊,既然是逼供刑罚,肯定是要问东西。老堡主手里拿着什么宝贝,让别人觊觎?
温家堡也就是老堡主死后,儿子们与堡内二三把手争权,暂时乱了一阵,到温祁回来,堡内又恢复了生机,温家堡在江湖中的地位,其实一直都不低。
老堡主是聪明人,有武功,有手下,当时又是在自己家地头开英雄会,谁能制住他,用的是什么方法?
这个人一定不是简单。
能让别人在温家堡地盘上铤而走险,把主人给掳了用刑……老堡主手里拿的,一定也不是简单的东西。
“无论如何,老堡主的身体,都是被换过的。”卢栎束手而站,眉眼内满是思索,“不是在走火入魔,被阮英母亲发现的当时,就是入葬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