暌别已久的熟悉语调响起,裴令微微一怔,手上的动作也顿住。
晏晞抱着他,没再有进一步的举动,似乎刚才那一句,只是酒醉不清醒时的梦呓。
她伏在他身前,呼出的气息暖热,隔着一层布料,清晰地传过来。
有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从前,他们还未分开的时候。
那时也常有这样的情形,他深夜回到家,她半梦半醒地伸手抱住他,偶尔还会小声抱怨两句。
灯光似轻纱温柔洒下,将两人笼在一处。
时光仿佛静止。
过了许久,裴令才回神,将手搭在她后肩,小心翼翼扶她重新躺下,替她盖好被子。
晏晞安静地合着眼,彻底熟睡过去,一张脸素净莹润,在柔光的晕染下宛如羊脂暖玉。
秋夜凄清,房间里悄然无声,唯有呼吸绵长,裴令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眼眸深邃。
他忽然想起,他们决裂的那一夜。
就在这间卧室里。
也是这样寂静清冷的夜晚,他风尘仆仆回到家,迎接他的却不是如同往常一样的笑脸,而是她突然的离婚要求。
他记得,当时她抱着双膝坐在床头,面色苍白,长睫低垂,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死寂。
她说,他们的婚姻就是一个错误,她跟他结婚,只是一时冲动……
她说她后悔了,不想再继续下去,求他放过她,各自安好……
时隔三年,许多细节仍历历在目,包括最后她通红的双眼。
怔神片刻,裴令替她将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起身将大灯关掉,只留了一盏小的睡眠灯。
橘色的光浅浅晕开,稀薄得如同窗外清冷的月色。
借着这点稀薄的光,裴令走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合上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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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日上三竿,晏晞才睡醒。
宿醉过后,头疼得厉害,仿佛被人用锤子在敲打,她扶着脑袋坐起来,难受地按了按太阳穴。
脑海里闪过昨夜的一些模糊画面,她下意识抬眼,环顾四周。
卧室里空荡荡的,并没有裴令的影子。
她掀开被子下床,又去客厅看了看,也空无一人。
难道昨晚的种种都是她酒醉后产生的幻觉?裴令压根没拽她上车,更没送她回来?
最近两回他见到她,态度都十分冷漠,不像是会做出那些疯狂举动的样子,可脑子里的画面感觉又那么真实……
晏晞想着想着头更痛了,她站了一会儿,懒得再想,转身回去洗澡。
洗完澡,她换好衣服,从包里拿出手机,在床边坐下。
徐涉十几分钟前给她发了消息,问她睡醒没,醒了的话回个电话给她。
晏晞想起昨晚的饭局,心里有点不安,翻出她的电话拨出去。
谁知那边正在通话中,晏晞只好先行挂断,给她回了条消息,然后拿着手机下楼,打算弄点早餐吃。
走到楼下客厅,晏晞不经意一瞥,忽然在沙发上看见了一件黑色的男士西装外套。
“……”
看来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做梦,确实是裴令送她回来的。
晏晞愣怔了几秒,走过去拿起外套,上面隐约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
昨夜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比先前稍微清晰了些。
其实昨晚在车上睡过去之后,晏晞就一直处于迷糊的状态,后半段的事她已经记不太清楚,连自己怎么进的屋子都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看到这件外套,才想起来一点。
好像……最后是他抱她上的楼?
零碎的片段在脑中闪回,晏晞顿时一阵头大。
怎么偏偏就在那种时候碰上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