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要不是咳得凶,他也不至于怕死求长生,最后越磕丹药越拉胯。

他都死了,善善竟然还想着找到赛扁鹊。

倘若这都不算爱!

然而,然而。

这辈子的大变数崔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原来徐善的善,是善变的善。

“小娘子,莫要靠近我了。”陆濯妒火中烧,不遗余力地给崔九抹黑,“我崔九内有添香红袖,外有解语娇花,无福消受小娘子之恩。”

这声线——

掩饰的没有方才好哦,这是一不小心真情流露克制不住了呀。

徐善的眉梢危险地抖了抖,她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郎君说无福消受,却终不回首,要是你转过头看看我,我不信你不愿消受。”徐善哀婉道,“难道我不够娇吗?”

嘴上这样哄人,脚下却有了动作,她慢慢地向崔九靠近、再靠近。

也就是电光石火一瞬间,崔九侧身一避,掩了过去,状似惊怒:“小娘子太无理!”宛如险失清白、叫人看去了身子。

徐善没看到,她目光落到案上的山水写意图,赞道:“郎君的画甚美。”

画确实是崔九的画,新作出的,墨迹未干。

说着,她自然地向石亭边退了两步,这一边,石亭外恰好就是沉着日影的水泊。

徐善平心静气,侧过脸看了一眼湖面……顿时这口长气怎么也平复不了了!

这张脸,这个人。

陆濯,怎么又是你,陆濯!

徐善一抬眸,盯紧还在矫揉造作的“崔九”,轻喝了一声:“崔九郎!”

“崔九”的身形一顿,半晌,他道:“徐小娘子早知我名,原是有备而来。”

“彼此彼此。”

都已到这个地步了,陆濯还装还装,徐善也想看看,来日的皇帝陛下头皮是有多硬。

“崔九郎,恕我冒昧,不知那一日在曲江之上,你分明会水,为何对落水的我袖手旁观?你可是士子中素有名望之人呀。”徐善这就道德绑架起来了。

“只因我这个人品德低下,所得皆虚名,不值一提。”陆濯掷地有声。

“确实。”徐善点头,十分认同,“左小娘子原本打算为你落水的,最后关头止住了步子,只因看到了五皇子。左小娘子宁做皇子妾,不与白身妻,她说她与五皇子已私定终身……”

“荒谬!”

陆濯喝了一声,断然转身,拂袖道:“徐善,收收你那狭隘的心思,我与左家女从来清清白白,她也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人。”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一道敲锣打鼓式的声音在陆濯耳边响起,真是来得及时,再不来,陆濯都要把这回事忘了。

他恼羞成怒:“我没急!”

还不承认,也罢,他这个人从上辈子开始就是这般死鸭子嘴硬。

也是如上辈子一般觉得左家女是个没心眼的。

前世的左家女没嫁成崔九一直待字闺中,在陆濯登基后,那堆老不死的指望把她塞入陆濯的后宫。陆濯觉得他不亏,左右不跟左家女生孩子就是,在徐善的激烈反对下这事才没成。因为左家女,徐善和陆濯的隔阂第一次裂在两人面前。

徐善想笑,对着陆濯微微睁大眼。

“五殿下……您、您不是崔九郎。”

陆濯:“……!”

不妙,他忘记自己正在玩角色扮演了。

实在是听见徐善提左家女,他忍不住了。左家女上辈子就是横亘在他们俩之间的一道臭水沟,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徐善会把左家女当回事。左家女头脑平庸、心思都写在脸上,这样的人,本应是不值一提的。

沁凉的山风从极远处而来。

石亭里,陆濯徐善四目相对。

外头的树都老了,可是这时候的他们,故人相逢,尚且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