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其实根本不大会画画,字写得也就那样。他以前是在学校里画黑板报的,在学生老师间当然算‘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但在我们这儿,根本是连门槛都摸不到。凭老罗的水平,原本入不了会。但当年我们协会一穷二白,他一来就送了三台风扇。”尹庆栋尴尬道:“老会长就接纳了他,还亲自指导过他。那时我们其实都没有想到,他加入协会的目的不是提高自身,也不是为了交流,只是为了得到一张名片,然后利用这张名片,去‘骗’那些老板们的钱。”
明恕默了几秒,将话题往回拉,“瞧不上是一回事,得罪是另一回事,罗祥甫得罪过什么人没?”
尹庆栋紧皱着眉,“你怀疑是我们协会里的人杀了老罗?”
“常规问题而已。”明恕说。
尹庆栋愈加紧张,“不至于,真不至于。老罗早几年想融入我们,经常请我们喝酒吃饭,我也是从那时起与他有了几分交情。但很多人仍旧瞧不上他,不搭理他,久而久之,他就不再套近乎了,来协会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专注赚钱去了。你们要查疑凶,在我们这儿不会有收获的,不如去查查他的家人,还有那些和他有金钱往来的老板。”
无需尹庆栋提醒,明恕早就派人逐步排查,此时听他如此一说,索性问道:“他的家人?你知道些什么?”
尹庆栋略有迟疑,“老罗和他老婆康玉,还有儿子罗小龙感情都不怎么好。”
“是吗?但罗祥甫失踪之后,是康玉四处奔走。”明恕故意道:“她很着急。”
“奔走而已,说明不了什么。着急更说明不了什么,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装出来的?我这么说吧,我也是书画这一行的,老罗的水平在我这儿确实不够看,他投机取巧,但不偷不抢,为的不过是赚钱养家,这总不是罪过吧?”尹庆栋扯了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又道:“他也是为了他那个家庭赚钱,这还真没错。那些大老板打钱很大方,动不动就是几万十来万,但老罗吃穿用都跟个刚进城的土老皮似的。为什么?因为钱都给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和大手大脚的老婆挥霍了!”
明恕记得,康玉不仅保养得不错,衣着也是中上等。
若是康玉与罗祥甫站在一起,恐怕看不出是一对夫妻。
“有次喝了酒,老罗跟我说过,年轻时穷怕了,老母亲得了病没钱医治,没熬多久就走了。”尹庆栋接着说:“他一门心思扎在赚钱上,又舍不得给自己花钱,我们笑他掉钱眼子里去了。他说他赚的钱,一些给康玉花,一些攒着以防不测。”
“罗祥甫给了罗小龙两百万的事,你知道?”
“知道啊,怎么不知道?老罗说过好几次,看得出他很高兴——能帮儿子,哪个当父亲的不高兴?对了,后来罗小龙做生意亏了钱,又找老罗要过钱。”
明恕挑眉,这倒是一条新信息,“要过多少?罗祥甫给了?”
“我不清楚。”
“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