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车上安静了半分钟,旋即爆发出一阵笑声。
杨南柯拍着腿说:“大叔,我很羡慕你啊。你有没听说过一句话——有车有房,父母双亡。这是我最盼望的人生状态。”
侯诚握着车把的手已经湿了。
这一刻,杀意在他心中翻滚。
多年来,他一直在庆岳村过着僧人一般的日子。村民们大多瞧不起他,不与他来往。他也不屑于与他们来往。
他不是真的木讷,只是懒得跟村民们交流。
他只念过小学,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文盲。父母留给他房子与田地,这已经足够他过活。农闲时,他看过很多书报,最喜欢揭露社会阴暗面的新闻。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愤怒在他心中日益滋长。
他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都该死,比如在公共场合吵闹的孩童,比如殴打医生的患者,比如贪污腐败的官员,比如吸毒的名人,比如闯红灯的驾驶员,比如殴打妻子的丈夫,比如背叛丈夫的妻子……
但他只是一个农民,他甚至没有去看过外面的广阔天地,根本无法惩戒那些该死的人。
他的一腔怒火,无人可以倾诉。
如果妈妈还在就好了——他时常想——妈妈那么温柔,妈妈会倾听我的每一句话,说不定还会安慰我一下。
不过妈妈是个软心肠的人,一定不愿意我去“猎魔”。
这时候就需要爸爸了。爸爸嫉恶如仇,侠义心肠,也许会站在我这一边。
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别人口中的“老光棍”,而仍然是那个十多岁的孩子,对父母有着无限的依赖,只要听他们说上一句话,心情就会变得平静。
但只有在梦里,过世的父母才会与他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