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飞皱眉,“他在耍我们?”
“不排除这种可能。”明恕跟方远航要了一瓶冰蜜茶,一口气喝下大半,“这种人很麻烦,不能用任何常规思路去分析他,说不定他一切行为的出发点都是‘一时兴起’、‘好玩’,5月叫沙春去他家是一时兴起,现在知道我们将他当做重点嫌疑人,于是拖着我们玩儿,难说不是他的又一次一时兴起。”
方远航不太赞同,“但他确实有嫌疑。”
“没错,他有嫌疑,我们不得不在他身上花功夫。”明恕停顿一会儿,“针对屈星的侦查不能放松,如果他不是凶手……”
易飞苦笑,“那就当做我们白费力气吧。”
调查屈星的同时,重案组对“蒹葭白露”的摸排也在进行。明恕尤其注意令栩之,部分监控画面推翻了施寒山“令栩之和沙春没有交集”的说法。
书法教学和国画教学都在客厅进行,只有乐器教学才有单独的教室。沙春进出必然经过客厅,只要沙春出现,令栩之就会停下来,目光追随沙春。
因为上课时间有别,令栩之一周只有周二或者周六能够遇上沙春。有监控和书法学生证实,令栩之主动与沙春说过话。
令栩之就读于冬邺美术学院,支付记录显示,他在今年5月,连续购买了九场演艺集团的民乐演出票。
“这九场表演,以你选择的价位,每一场的票价都在660元以上,九场接近7000元,对你这个学生来讲,是笔不小的开销吧?”明恕说:“令栩之,你不是去听音乐,是去看沙春。”
“你胡说!”令栩之下巴与脖颈绷得几乎僵硬,面部肌肉痉挛似的抖动,这才刚被带到问询室,腋窝和胸膛就出现明显的汗迹。
他个子不高,穿的是很容易透汗的劣质衬衣,皮肤白净,整个人从外表到气质都显得局促。
此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屈星。与屈星相比,令栩之紧张得过分,每一个细微动作仿佛都在告诉警方——我就是凶手,我很后悔,我很害怕!
“你的家庭并不富裕,每年都会申请助学金。在到‘蒹葭白露’打工之前,你一直在类似的培训机构做兼职。你的同学和老师说,你很节俭,这一点从你的着装就能看出。”明恕双手合在一起,身子前倾,带着几分压迫感看着令栩之,“你唯一一次挥霍,就是花7000元看了九场几乎一样的民乐演出。这花掉了你靠做兼职辛苦攒下来的钱。”
令栩之瞳孔收缩,已经开始发抖。
“而在这之前,你对民乐并无太大兴趣。你3月份刚到‘蒹葭白露’工作时,施寒山搞来几张民乐演出票,发给你们这些兼职老师当做福利。你拿到之后干了什么?”明恕似问非问。
令栩之无法与明恕对视,别开视线,嘴唇一阵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