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到。"

能做得到才会有鬼吧?就算是正常的哥哥也做不到吧?谁会像她一样啊，哪怕是虫子都能得到她的喜欢吧?

他为什么会把妹妹养成这个样子?把妹妹养成电视剧里那种嚣张跋扈，除了他以外瞧不起世界上任何人的大小姐不好吗?要不然现在就回溯吧，从小的时候重新开始，妹妹这么可爱就算是变成那样也会很可爱的……

齐木楠雄揉着自己的额角，不明白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空助那家伙做了什么手脚吗?他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这种事啊，想都不许想。

"对不起。"妹妹还在和他道歉，"别的妹妹在这种时候一定会为了哥哥和恋人分手吧?但是干花做不到。"

怎么会啊，别的妹妹怎么会因为哥哥和男朋友分手?不吵架都是好的了吧。

说到底，天底下会这么喜欢哥哥的只有他的妹妹这一个吧?所以这才叫人觉得苦恼啊，如果妹妹不是这么可爱的话，如果她和空助那家伙一样的话，谁要管她恋爱的事啊……

妹妹有些苦恼，却又坚定地说道，"因为哥哥不想千花记起来，所以千花可以忘掉的哦，那些事情，但是·."

"如果有人来找干花，不管是恋人还是朋友，是不是说明干花在这个人心中是很重要的存在呢?既然他对干花付出了感情，那干花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辜负呢?这样的话，干花岂不是变成一个混蛋了吗?"

过于柔软了，从她的肌肤、她的身上的香气、她整个人都过于柔软了。

"可能别的妹妹会觉得，为哥哥做一个混蛋也无所谓，但是干花做不到，千花不想变成坏人，就像哥哥说的那样，人类的堕落就是从细节开始的，千花害怕自己变成以前讨厌的人。

齐木楠雄知道，在一些事情上，他的妹妹很容易改变心意，那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

在她在乎的地方，她是一丁点也不愿意妥协的。

妹妹是很擅长学习的人，他说过的话她都会好好地记在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她用作武器，，叫他哑口无言。

她懵懂到甚至没明白这是一场战争，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发动攻击，但是就因为是这样，就因为她没有击败他的意思。

他才会输啊。

"干花交了许多朋友。"

齐木楠雄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平静地接受妹妹的世界里不只有他这个事实。

毕竟妹妹都可以做得到，妹妹都明白的道理，他身为哥哥，怎么可以做不到，怎么可以不明白?

他感到痛苦，又有一些骄傲——他和空助始终是不一样的，他是个好哥哥，至少在妹妹心里。

于是他问道，"如果干花的朋友，或者干花的恋人来找千花了，千花想和他们见面吗?"

"唔语，当然想啦。"

"但是…."小粉毛勾住他的脖子，"在千花心里，哥哥永远是最重要的，哥哥不要难过好不好?千花最最最最喜欢哥哥，永远最喜欢你了。"

永远吗?

"知道了。"齐木楠雄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哥哥会高兴起来的。"

他如少女期待般笑起来，"现在得先照顾好子干花的胃才行。''

齐木干花于是也跟着笑，她端着面条跟哥哥一起走到餐厅，齐木空助正坐在椅子上。

他的侧脸清瘦，神色颓靡，外面的阳光透进来，齐木干花感觉他的影子都画满了寂寥的色彩。

"哥哥?"

她把自己最喜欢的那一碗放到齐木空助面前，"给哥哥。"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会被叫哥哥。

齐木空助自嘲一笑，他连发脾气的勇气都没有，到底是等在餐厅，还是回到房间锁上门——就像齐木楠雄难过的时候那样，等着妹妹在门外面敲门哄他，齐木空助在两者之间犹豫良久，最后还是没有勇气钻进房间。

他怕妹妹不来哄他，那样太残酷了，会显得他太可怜了，可怜到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只能像傻子一样坐在这里等，等她顺便哄一哄他。

空助到底怎么了呀?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他看起来好像真的要哭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齐木干花把青年的手握起来，好冰呀……明明夏天才过去不久，"发生什么事情了呀?"

说?怎么说?像那家伙一样如实相告吗?因为哥哥不再是你的第二位了，因为哥哥不想再有人踩在哥哥头上了，因为哥哥不想再有人夺走本来就少得可怜的那点光了。

他可以说吗?说出来会收获什么?

他没有这样的勇气。

"抱抱我吧。"

齐木空助低着头，"妹妹。"

他被抱住了，妹妹身上是他花了好几年也没法复制出来的桂花香气，她说话有一些慢，就像一个孩子，她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谎，语气真挚到叫人没办法不去相信。

"干花也很喜欢空助的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空助都是家人哦，如果在外面不高兴的话就回家，千花永远在家里等着哥哥。"

最喜欢哥哥了。也很喜欢空助。

这句话就像压倒骆它的最后一根稻草，在齐木空助的脑中不断地重复，他永远也没有办法比过齐木楠雄，永远-

但是、他无法否认的事实是∶在又一次彻底成为败犬的这一刻，难以抑制的、叫他尾脊骨都发麻的快感和他的难过一同攀遍全身。

好痛，可是好愉快。妹妹、好喜欢妹妹。

"面要凉了。"

齐木楠雄把筷子摆好，重复了一遍，"面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