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然本以为沈寻已经睡着,要不也不会放任自己叹气,哪想人家只是装睡。
被一个本该睡着的人嘲笑是“小孩儿”,他又羞又气,眉头紧紧皱着,翻了个身,背对沈寻,以沉默为盾牌。
身后却传来一声温柔的低唤,“第一次出现场,失眠在所难免,心里有想法就说出来,你们周队把你交给我,我这当师傅的自然有义务陪你失眠。”
乐然还是没吭声。
沈寻又道:“你是不是在想,江映莎会被怎么判?”
乐然肩膀动了动,犹豫片刻道:“嗯。”
“我个人希望重判。”
乐然终于转过身来,看向沈寻的目光异常干净,却满是不解,“为什么?”
“残忍杀害父母的人,重判还需要‘为什么’?”
“可是……”乐然干脆坐了起来,“可是如果不是她的父母逼她,她也不会……”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是只有她才承受着来自家庭的压力。”沈寻摊开手,“她未成年以前念书、吃穿住行,哪一样不是她父母供着?她成年后考上名牌大学,有了一份好工作,想在北京立足,不能给她掏首付的父母就成了累赘?就成了吸血的恶人?”
乐然压根儿没往沈寻说的方向去想,闻言只觉指尖发麻。
“江映莎的父母固然有错在先,但并不是她残忍弑亲的理由。”沈寻继续道,“凶手在行凶之后总是会给自己找各种理由,将自己粉饰成受害者,但事实真的如此?”
他眉梢一抬,冷漠地笑了笑,“我看不见得。”
“江旭和李小卉是双职工,城市里的双职工家庭几乎可以算作社会底层了。江映莎能考上名校,难道不是多亏父母含辛茹苦的栽培?”
“独生女有出息,父母跟亲朋好友得瑟难道不是人之常情?”
“江映莎说她的父母动了她的钱,但事实上,不管是楼岳的花园小洋房还是福特轿车,其实都已经归在她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