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格外开恩。

这一问不当紧，玛琭心里更难受了。别人的日子都是照样过，就自己要往火坑里跳了。不敢哭出声，极力憋着。哭得哽哽咽咽，肩头耸动。

“究竟是怎么了？”顾总管再次问，“看这伤心的样儿，是老祖宗要把你赐给某个又老又丑的太监做对食呢？”

因为太过震惊，这下哭声止住了。可由于止的太猛，憋得嗓子眼发痒，猛咳了起来。

咳了半天。稍稍平息了之后，玛琭这才有气无力地说道：“……老祖宗说，明日让万岁爷复我祖父的爵位。”

顾总管：“……”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是不是以为老祖宗是因为你，才给你祖父复爵？”

没等她回答，又说道，“你把你自己想的太过重要了。你祖父当年因战功赫赫，一再提升，由最初的膳房总管，荣升为了管理皇帝近卫的内大臣，并且加封正二品男爵。后来因私藏前朝书籍被人弹劾。这本来就是莫须有的罪名。现在战火四起，正需要武将流血拼命的时候，为功臣平反，是安抚武将们的心。不是为了你，更不是为了乌雅氏，是为了千千万万的武将们。你若不信洒家的话，你去问周大人。”

玛琭泪眼朦胧地看着这个曾和先帝一起读书的人，暗自感叹，果然有学问，会作诗的人就是不一般啊，一下子就看到了事情的本质。

说的对，就是这样的。

自己是晕了头，才会想到是因为自己。太皇太后是个不讲私情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即将成为后宫小主的人，去复已故朝臣的爵位。

何况是没有名份的官女子，死了都葬不了皇家陵寝，直接拉出宫烧掉了事，骨灰都不知道撒在哪里。

“谢谢顾爷开解。是小的浅薄了。小的不用问周大人，小的相信顾爷的话。”玛琭抹了一把挡着自己视线的泪水，“方才去慈宁宫就是照着您交待的话说的。”

“嗯，去洗洗脸，吃锅子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没有过不去的坎。”

锅子支在了火炉房里，九个人围着吃，除了羊肉锅底外，还放了鸡块、蘑菇、番薯、粉皮、豆腐、萝卜等等配菜。

寒冬腊月天，众人吃得浑身热乎，满头大汗。

怎一个舒坦了得。

有人感叹：“今儿算是过了年啦。”

有人接话：“过年才吃不到好的，只顾伺候主子们呢，做奴才的能有口热乎饭吃就不错了。吃羊肉锅子？在梦里吃吧。”

又有人接话：“今年不同往年了，有热乎饭吃。咱们自己有小厨房，啥不能吃啊？明儿就是小年了，咱们包饺子。”

有人说：“这得亏了玛琭姑娘。”说着话，夹了一块鸡腿放在她面前的碗里，“如果不是你，咱们还在吃御膳房的大锅饭呢，多吃点哈。”

玛琭刚放嘴里了一块番薯。咽下去之后，才笑呵呵地接话：“开小厨房这事，我也没出多大的力，凑巧而已，合该咱们茶房人有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