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利维来说,很少有什么比慢悠悠地冲个任性的热水澡更惬意的事了,尤其是在经历了一天的奔波后。他把谋杀、斯坦顿,还有必须打电话给父母痛苦解释等等这些都抛一边,专心感受着热水敲打肩膀和后背紧绷的肌肉。
终于洗完出来,他把折好摆在洗手池边的T恤和居家裤穿上,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卫生间的门。
站在门口的一刹那,他顿住了,心中冒出一股“不对劲”的感觉令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之前有打开顶灯,此刻房间亮堂堂的。大门有上锁,防盗链也扣好了,一切都跟他进卫生间之前别无二致。
但是有风——不是空调吹出的冷气,而是户外吹来的新鲜空气的微风。
他看向两旁。阳台门的窗帘微微扇动了一下。进屋以后,他还没开过那个门。
他把毛巾扔在地上,瞄看屋子另一头的斗柜——里面有他的枪。也许他还能冲过去——
大门附近的衣柜突然打开,德鲁·巴敦踏了出来,双手握枪指着利维。“别动。”他命令道。
利维举起双手做成半投降的姿势,不再动了。“你是怎么从阳台进来的?这是五楼。”
“我从你隔壁房的阳台过来的,推开了玻璃滑门。”巴敦满头大汗,脸上亮晶晶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他握着枪托的双手直发抖,但两眼却闪闪发光透着决心。“你肯定想不到,人在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我还真想得到。”利维说。
就是这样,再走近点,他心里想着,看着巴敦绕过床朝他靠近,这样两人之间就没有阻挡了。继续走,走啊,走——
眼见巴敦停在几步远之外,他只得按捺下失望的叹息。这是面对持枪威胁时最糟糕的角度,因为这样的距离没有可靠有效的防卫。巴敦离得太远,利维没法在对方开枪前冲上前解除他的武器,而这距离又不够自己躲闪。利维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说服对方放弃。
“你以前有真的开过枪吗?”利维问。“你知道枪声有多响吗?如果你开枪打我,没几分钟就会有一群人冲进来。你绝无可能逃掉。”
“我愿意冒这个风险,迫不得已的话。但是现在,我希望你坐到那张椅子上。”巴敦抬抬下巴,指向他说的那把椅子,视线始终盯着利维,动作也不露破绽。
利维站在原地。“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