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荣不是那种得过且过的人,对于这通神秘的“求助”来电,他自然会调查到底。
或许,储荣早就知道了。
傅怀禹确实瘦了很多,在母亲因自己而逝世的日子,他肯定不好过,甚至是面对这个庞大的亲友关系网下,面对那些道德指责下,他要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祝玉寒能想象得出,那些人五人六的亲戚会说什么。
当年父亲去世,年幼无知的自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亲戚们作势的假哭中,只有自己呆呆的伫立在遗像前,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爸爸都死了,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你爸累死累活就是养了个白眼狼!”
记不清是表姑还是表姨说的,只记得是个远嫁南方,两三年也见不到一面,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好像是:
“你爸才死了。”
傅怀禹躺在地上,依然保持着那个动作,他抬眼望着祝玉寒,发现祝玉寒也在回望他。
思忖良久,祝玉寒还是俯下身子抱住了他。
“我知道,你妈妈去世对你打击很大,我也知道,这其中有着我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好么?”
起码这句话,非常诚恳。
傅怀禹摸着他纤瘦的腰身,看着他的眼睛,早已麻木的心脏就像是突然被狠狠扎了一下,接着就如同膝跳反射一样,不受大脑控制的按下了他的脑袋。
因为自己是重案组的,接受过很多高强度体能训练,比一般人容易肾上腺素升高。
很好,肾上腺素是个最佳背锅王。
所以在肾上腺素的驱使下,有些事情虽然不合乎情理,但也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童嗣曾经问过自己,他们祝队五五分比例,长得也就那样,脾气还暴躁,自己看上他什么。
当时自己打了个马虎眼敷衍过去了。
今天很认真的想了这个问题。
喜欢他什么?
大概就是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份倾慕之情,一直到现在也未曾消减半分。
其实那天天气不怎么好,大雪封路,本来预计今天要来报到的一批新警员被大雪困在了高速公路上。
傅怀禹那时候还是刑侦科的总队长,正在翻阅今天要来报到的警员档案,接着局长那边就打来电话说新警员今天不会来了,高速那边雪厚路滑,已经连撞了四辆车子,让傅怀禹先不要等了。
手中的档案里,相片上是一个梳着三七分,看起来迂腐又呆板的年轻人。
瞥向姓名栏,傅怀禹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下这个名字。
祝玉寒,当自己是唱戏的?
再往下看看,在父母状况一栏中写道:
“父亲已逝,母亲在县城经营小型托儿所。”
傅怀禹摇摇头,将档案随手往桌上一扔,抓过车钥匙打算先下班。
打开后备箱翻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忘带防滑链,这积雪快没过脚踝,贸然驾车太危险,于是打算先去买根防滑链。
大年三十的晚上,外地的警员都早早回了家,剩几个值班的去了辖区派出所跟人家煮火锅去了,望着这黑漆漆的警务大楼,傅怀禹随手锁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