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彻底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薛茗元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心中不断叫嚣着的“杀了他”三个字。
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走到二人身边,指着薛斐,冷声道:
“你让开。”
薛斐一个劲儿摇头,眼泪流不停,因动作幅度过大导致嘴上的伤口再次裂开,血顺着下巴往下流,染红了衣襟。
她甚至跪在哥哥面前,抱着他的腿,嘶哑地喊着“求你了,别这样,哥,他会死的”。
薛茗元愣了下,缓缓蹲下身子,心疼地拿纸巾替薛斐擦拭着血迹,尽量放轻声音:
“小斐,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警方及时通知我们,我们现在可能已经见不到你了。他把你的脸糟蹋成这样,甚至让你去和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配阴亲,你说,你甘心么?”
“什么……”薛斐张开她那血肉黏连的嘴唇,不可置信地看着卢仕朝。
“真的么,阿朝,你要把我……送给别人?”
就那么一瞬间,薛茗元将薛斐从地上拉起来,按在床上:“好了,你想见他,我让你见他最后一面了,你也明白了,我不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一直在骗你。”
薛茗元望着双眼无神的薛斐:“听话,乖乖跟我回家吧。”
“阿朝,真的么?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薛斐躲开她哥,又不死心地凑了上去。
薛茗元看薛斐这架势,只觉失望透顶,刚要说什么,不成想,卢仕朝倒在一边先开了口:
“对,你哥说得没错,我是一直在利用你,而且我实话告诉你,我很反感你,烦你那自以为是的态度,天天花钱想把我包装成什么贵公子,我受不起,也不稀罕,回你的大城市做你的千金小姐去吧。”
在薛斐印象中,卢仕朝一直都是那种沉默寡言的人,说话也是单字往外蹦,这或许是自己同他恋爱四年,第一次听他一次性说了这么多字。
但过去的那四年,即使他单字往外蹦,薛斐都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他终于肯开口了,却告诉她这样的答案。
“你他妈的!”薛茗元将卢仕朝从地上拽起来按在墙上,高高举起手中的水果刀——
“哥!算了!”薛斐惊呼一声,几乎是连滚带爬扑过去一把拉住薛茗元的手,流着泪,摇摇头,“为这种人葬送……自己大好前途,不值得……”
话是这么说,但似乎心里想的也并不是这样。
薛斐将头埋在她哥怀中,小声道:“回家……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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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划过上空,留下一条白色的长尾巴。
雨势渐小,天空依旧灰蒙蒙的,空气中的潮意蔓延全身,废仓库里的几人都觉得浑身黏糊糊的,恨不得冲进雨里洗个澡。
宋检察官的老婆电话一个接一个,宋检察官只道在忙工作,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让她不要再打电话。
他老婆一听就怒了,劈头盖脸骂道:
“工作?是在哪只狐狸精的床上工作呐?!我看你就是属陀螺的,欠抽!”
“呸!妇人之见!”宋检察官气愤地挂断电话,直接关机。
祝玉寒也不是故意要听,但是宋检察官那山寨手机漏音严重,隔很远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下,祝玉寒愿意相信宋检察官真的是个清廉的好官了。
看看他那后壳都快磨穿的按键手机,以及门口停放的老式桑塔纳,再看看宋检察官这身行头,要多寒酸有多寒酸,拎大街上你给人说这是个当官的,别人还真不敢信。
看着地上被霍桑五花大绑如同捆死猪一样捆起来的杨队长,祝玉寒笑得贼得意,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但他也明白,现在不是笑的时候,毕竟谁能笑道最后,还是个未知。
宋检察官从车里拿出录音笔,准备好记录本,用袖子擦擦落满灰尘的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