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寒怔怔摇头。
“就像古代被示意酷刑做成的人彘,现在储法医他们还在进一步勘查陆泓熹的真正死亡原因,初步估计是失血过多而亡。”
祝玉寒深吸一口气,只觉喉咙发紧,他沉默半天,想骂的脏话,想问候罪犯全家的言辞全部被咽了回去,而最终说出口的也就只有一句:
“他们怎么这样啊。”
简单的几个字,却从中听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几人均不发一言,只是站在原地无尽的沉默着。
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查明真凶,以防事态进一步恶化。
解剖室的门打开,一名年轻的女法医拿着刚装载好的玻片走到显微镜下,随手做着记录,旁边的DNA测序仪显示出一行化学公式,那女法医只看了一眼,便双眉紧蹙。
她拿着随手记录好的报告急匆匆跑回解剖室,大门再次关紧。
这是个非常折磨人的过程,所有人都期冀着能从陆泓熹的尸体内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矛盾的是,又希望什么也别发现,让这可怜的孩子惨死一事到此为止吧。
解剖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祝玉寒站得双腿发麻之际,解剖室门框上的提示灯终于灭了。
里面鱼贯而出六七个法医,储荣走在最后面,稍显疲惫。
他把一次性手套摘下扔进垃圾桶里,专案组的人马上迎了上去,将储荣团团围住。
“去办公室说。”储荣说完这句话,便迅速淹没在不断涌去的人潮中。
储荣的办公室大且空旷,甚至说话都会有回声,不过倒是整理的非常整齐,整齐到甚至有种毫无人气的感觉。
擦得发亮的办公桌上只有堆起的几沓文件和一只相框。
虽然和储荣打了六七年交道,但这还真是祝玉寒第一次进他的办公室。
他好奇地看了眼那相框,发现照片上有三个人,明显的一家三口,最中间那个应该是只有十几岁时的储荣,同现在区别还是挺大的,那时候就是标准理科男的形象,但胜在五官精致,放到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的一类。
他两边是一男一女,这么看来,应该是储荣的父母。
祝玉寒更没见过储荣的父母,储荣进警局那会儿他的父母就已经去世了,平时也很少听他提起自己的父母,这也算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储荣父母的真容。
储荣的母亲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女性,储荣和她长得挺像;而他的父亲看起来稍显严厉,但手还是亲昵地搭在储荣肩上。
这么看来,还是挺唏嘘的。
正在祝玉寒愣神之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紧接着,乌泱泱从外面走进来一堆人,祝玉寒赶紧正襟危坐。
储荣随手将桌上的相框扣倒在桌子上,打开投影仪,将资料印制成十几份分发给众人。
投影仪上滚动播放的是目前为止发现的四具幼童尸体,死状相同,但死亡时间尚不能确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陆泓熹,他失踪两天,伤口还未出现溃烂情况,所以初步估计死亡时间是在昨天。
“刚才我们在死者陆泓熹的体内发现了少量硝酸甘油的成分,硝酸甘油一般是心脏病常用药的主要成分,但通过询问他的父母我们知道,这孩子并没有心脏疾病,所以硝酸甘油的用途就有待考证。”
“会不会是兴.奋剂。”王法医听了储荣的论述,这样说道。
“硝酸甘油虽被列入兴.奋剂,但其本身不具有刺激爆发性作用,如果真的以此用为兴.奋剂,那么死者体内应该是还有什么其他成分已经溶解吸收。”储荣点点头,说道。
“假设真的是兴.奋剂,器官摘除应该是用不到吧,打麻.药不是更稳定一点?”霍桑问。
这个时候,祝玉寒忽然想到昨晚在平台上看到的直播,孩子四肢被切掉移植了别的孩子的四肢,况且把他的脸糟蹋成那样,不痛是不可能的吧,但直播中的孩子却并无异样,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即使是止痛药也并没有这么高的耐受力。
所以有可能是在孩子手术后给他同时注射了兴.奋剂和止痛药。
有一些无良狗贩子,专卖“星期狗”,就是给感染了细小、犬瘟的幼犬注射兴.奋剂,以使其在一定时间内保持生机,但时间一过,体内病毒全面爆发,狗狗便会出现食欲不振、流鼻涕、拉血等症状,这种幼犬的生命保持力一般不超过一星期,接着便会病发身亡,死前非常痛苦,因此也被称为“星期狗”。
或许这些孩子,正与那些“星期狗”遭遇着同样的惨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