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他轻声问,因二人只隔着几步远,只一眼便见她胸前衣襟半开着,露出一抹香软春色。

他眸光微沉,喉头不自觉滚动一下,而后挪开视线,起身背对着立于窗前,淡淡道:“时候不早,该回了。”

秦漪点点头,待他拂帘出门后才发觉自己衣衫不整,思及他适才的异样目光两颊顿时飞上两片绯云。

回到周府天色已晚,二人并肩而行都未言语,直至回到院里,周子濯停下脚步,迟疑片刻后沉声道:“累了一天,早点歇息吧。”说罢抬脚进了侧间厢房。

秦漪身心疲惫,不愿再与他争执,推门进了独属自己的婚房。

大婚第四日起周子濯便如往常那般上朝做事,日日早出晚归,两人虽住得相邻却也只是偶尔打个照面。

秦漪也未闲着,每日晨起到魏氏那儿问安后便帮着料理府中大小事宜,她本就聪慧,打理各项家务井井有条,连账房收支也能参看一二,魏氏逢人便说自己有福气,娶了个貌美又能干的好儿媳。

这日天还未亮时,秦漪便被宝画叫醒,催她早些起来,莫要耽搁了去慈云寺。

她这才想起,今日是十五。周夫人是个信佛之人,再加上周子莹身患哑疾,她便越发信奉佛陀,每逢初一十五必去寺里烧香,为她可怜的孩子祈福求愿。

半探起身子,她揉揉发沉的脑袋,这几日未休息好,昨夜睡前又开了窗子,许是有些着凉了,此时颇有不适之感。

“为何偏要去慈云寺?”

那寺庙建在半山腰上,离得远不说,来去都格外麻烦。

最要紧的,她不知为何对那寺庙无端有些抵触,说不清道不明,就是梗在心里不舒坦。

宝画笑道:“小姐忘了,慈云寺是京城香火最盛的,坊间不都说那儿的香火最灵验么。”

“今日去礼佛的香客定然很多,这回可热闹了,不过昨晚周夫人身边的丫头特地来嘱咐,说寺庙离得远,需得早些动身才是。”

秦漪忽然想起大婚之前她还去那寺里上香拜佛,可所求之事却连一件都未实现,免不得摇头苦笑:“灵验什么?都是虚无罢了。”

宝画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嘘了声:“小姐这话可莫要进了周夫人耳朵里。”

略点点头,她撩开纱帘,起身时又问:“姑爷可一同前往?”

一侧正给瓶中牡丹换水的宝珍闻声答道:“许是去不了罢,姑爷未到休沐时日。”

“知道了。”她淡淡应道。

魏氏向来讲究,出趟门也需铺张一番,听下人说她深信慈云寺有神灵,回回去礼佛时都得在那宿个几晚,是以光是放置各样物什的箱子就装了一辆马车。

一行人赶在晌午前到达,立于山门前,秦漪心生感慨,寺庙还是那座寺庙,而她的心境却已不似从前。

拜什么佛,烧什么香,该如何不照样如何。

人定胜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