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全一峰挡住的手臂僵持着,季友林第一次对自己这位僭越的爱将恶言相向,“你敢!”
“季局,今天阿姨的事情是我们做得不对,我们认错。但是,”全一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我们在一起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错。还有……”
季廉把手掌附上全一峰的手臂往自己的方向拉。他宁愿自己挨父亲的打骂,也不愿看到他们两人的正面冲突。
全一峰松开掌心的力度,季友林也把手抽了回去。两人间一场或热或冷的战争眼见着就要拉开序幕,不曾想战火还没来得及点燃,战局却被全一峰的一席话给浇透了。
他说:“季局,有个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我想您也有必要了解。我跟季廉的命运本就是注定连在一起的,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没等季友林回答,他便自行解答了对方的疑惑——
“因为,我是赫连峰的儿子。”
季友林愣了一瞬,仿佛是被那个尘封多年的名字下了降头,全一峰这短短的半句话像是被做过了什么特殊的防护处理,竟在听者的脑海中来来回回地转悠,硬是无法到达负责理解的区域。
全一峰抱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决心,破釜沉舟地结束了他们之间哑谜般的对话:“我一定会帮我爸翻案,但是我也有我的私心,有些事,有可能的话我不希望伤害更多的人。”
季友林死死地盯着全一峰的双眼,像是终于明白过来,脸上的的惊讶和惊恐一闪而过。
“老季你先顺顺气,别把自己给急坏了。这里都还指望着你呢。”邓玲今晚难得夜班,听说老姐妹入院就赶了过来,没想到还遇上了这么一出不得了的家事,她一个外人说不上什么,眼看着这屋里的人突然都不吱声了,感觉自己多少得帮忙搬个台阶。
但屋里老的嫩的也没个搭理她,她便径自唠叨起来:“哎呀,现在这年轻人的事情,我理解不了,感觉也怪,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把年纪了,早明白这日子都是过给自己的,每个人,都只有自个儿独一份的幸福,自己活得明白就好。又不偷又不抢的,嘴长别人脸上,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心长自己肉里,该疼谁疼谁。更何况呀,小季和小全他们工作的事情我在院里也是有听说的,破了多少大案,都是对社会对小老百姓一等一的大功劳……”
邓玲说得不大声,毕竟这里还躺着一位昏迷未醒的病人。等她唠叨完,屋内又恢复了沉默,直到全一峰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一峰,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那头是凌菲菲的声音,“什么?季廉的妈妈入院了?那我过去找你,我现在就在中心医院里面。对,很急的,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最好有个心里准备。”
今天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今晚注定是波涛翻涌的一晚。
凌菲菲很快就找到了全一峰,只是她一开始忽略了季局也在场的可能性,一头冲进病房之后才略显尴尬地跟季局打了声招呼。
毕竟都是同一位领导的部下,两人当着领导的面却要密聊什么的,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但事出突然,凌菲菲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她拉上全一峰就往病房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