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宇州起身与梁宇轩握握手,四人就坐,桌上摆着水果、干果和酒,梁雨轩先客套地问了些基本情况,吴宇州一一作答,所言与他对林杰和余野说的那些大同小异。
同学聚会免不了聊到过去,他们也一样,梁雨轩先说:“大一下学期,有次我和大林去外面打球,当时天正热,我俩打完球,满身大汗地跑回宿舍,一开门,我靠!直接傻掉,吴队,猜猜我们看见什么?”
吴宇州啃了口西瓜,笑着摇头。
林杰指指余野,“看见这货正和他男朋友亲吻,把人按墙上,亲得那叫一个忘我,宿舍进来人,他都不知道,我和老梁站一旁看到他们结束,别提多劲爆。”
梁雨轩哈哈大笑,“当时我和大林还单身,那画面把我俩刺激的,大二没怎么学习,竟忙着追女生。”
吴宇州低笑了下,“这是同性的好处,找伴侣可以内部解决,假如跑到女生宿舍去亲,那惨了。”
余野知道梁雨轩旧事重提的目的,没怎么细听,微微垂头,目光落入桌下,无意间瞥见吴宇州食指和拇指的指甲相互摩擦,动作很轻很小,他正看得入神,林杰扔来一颗花生,“发什么愣?主人公来讲两句当时的感受,尴不尴尬?刺不刺激?”
余野又把花生抛回去,“有什么可说的?你们没谈过恋爱?十八|九岁还不都那样,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一起。”
梁雨轩:“如果宿舍不是单人床,你俩差不多要24小时黏一起,那次学生会有事,你走得匆忙,忘记告诉粥粥,他起床发现人不见了,急得满宿舍乱转,直到找到你才安心。”
这些小事在经年累月之后,变成时光里的尘埃,但回忆的特定时刻,尘埃又变成花朵,娇艳诱人。如果当时周祁正家没出事,现在他和周祁正还会在一起吗?余野胡思乱想。
林杰和梁雨轩仍讲学生时代的事,边讲边时不时瞟向吴宇州。
吴宇州偶尔跟着笑几声,目光始终平静没有起伏,像个观众,而非参与者。
参与者听到旧事,会跟着回忆过去,或喜或怒,都有情绪的波动。林杰和梁雨轩,无论讲余野和周祁正的恋爱细节,还是宿舍糗事,都没有办法,调动起吴宇州的情绪,他始终很平静。
往事重提没用,梁雨轩又说:“吴队才去市局,还不知道余野的手艺吧?”
吴宇州微微抬起眼皮,破有兴趣地问:“你说厨艺?我尝试他包的饺子,很好吃。”
“厨艺不值一提,唱歌是王者。”
林杰一旁起哄,“鱼,给吴队露一手。”边说边推余野往台上走。
余野半推半就地走上台,拿起吉他,与乐队成员悄悄说了几句,随后站话筒前,注视吴宇州这桌。酒吧灯光璀璨,余野被光笼罩其中,从台下远远地看上去,光中的人竟有些不真实,像幻想,又像梦。
伴奏声响起,音符从乐器中蹦出,蹦到酒吧的每个角落,钻进听众耳朵。
余野缓缓开口:“在阳光温暖的春天,走在这座城市的人群中,在不知不觉的一瞬间,又想起你,你是记忆中最美的春天,是我难以再回去的昨天……”略带沙哑的嗓音,将许巍的《时光》唱出了另一番味道。
这些年林杰三人的生活虽然没有太大变故,但各自经历了不同的悲喜,当青春好友重聚,又在音乐催化下,连神经大条的林杰,都不免有一些伤感,沉浸回忆中,忘记观察吴宇州。
吴宇州微垂着头,或喝酒,或吃水果,不抬头看舞台,眼神没起涟漪,余野的歌声似乎对他触动不大,歌唱到一半,他起身去了卫生间。
通往卫生间的走廊灯光昏暗,吴宇州的背影消失走廊尽头,而余野的目光却仍然徘徊在走廊,过一会儿,走廊深处出现一个暗影,暗影走得很慢,暗光中他们视线相撞。
吴宇州出走廊,转身回到座位,没往台上看一眼,拉动椅子的响声,把梁雨轩和林杰从回忆中拽出来,两个人相视一看,才想起让余野唱歌的真实目的。
歌唱了一多半,即将收尾,林杰赶紧抓住机会说:“可以吧?若不是周祁正家出事,鱼现在没准是职业歌手,余野和他妹妹都继承了崔阿姨能歌善舞的基因,他妹妹是余薇薇。”
余微微这名字隐隐熟悉,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吴宇州想了片刻忽然记起,那天LED灯上余微微生日快乐的广告语,没想到竟是余野的妹妹。
提到余微微,林杰碰了一下梁雨轩,“你还惦记于微微呢?微微今年20岁,你比她大十一岁,我要是鱼,打死也不同意妹妹跟你。”
“你懂什么,小女孩现在都喜欢比自己大的成熟男人。”
谈话间,余野从舞台下来,“聊什么?这么开心。”
林杰:“聊你未来妹夫的事。”
梁雨轩聚精会神地盯着余野看他态度,余野先喝了口水,“只要微微喜欢,我不管。”
“有你这句话,我大胆去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