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冯建均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看到来电备注,眉头一皱,挂掉了电话。可打电话的人不死心,又打来几个。冯建均都挂断了,脸上浮现出很不耐烦的神色。可紧接着,又闪进来一条短信,他瞥了一眼,终于变了脸色。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他才终于拿起了手机。
冯建均“喂”了一声,就没再开口。对面说了半天,冯建均面色十分难看。他压低了声音生气道:“没有你我也能行!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告诉你,生意我已经自己在做了,你就等着看吧!”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就知道怕怕怕,没出息的东西!”
可对面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冯建均黑着脸,妥协似的艰难点了点头。
“行吧。那你等着,我这就回来。”冯建均终于挂了电话,看着叶圆的眼神很复杂,有点不舍,又有点纠结。
“叶圆同学啊,不好意思,那个学生最近家里有点事情,刚才才给我打电话,说不要补课了。这样吧,这回就先算了,下次有机会我主动联系你!”这话就是要让叶圆下车自己回家的意思。
冯建均开了车锁,让叶圆自己下车。他已经开始往后看车流,似乎是打算调转车头离开。
叶圆也没想到一个电话一打,突然就变了计划。害怕打草惊蛇,她只好继续把戏演下去:“没关系的冯老师。那就下次再联系。”叶圆下了车,扯着嘴角朝冯建均笑了笑。
冯建均的车一走,叶圆立刻通过微型对讲机报告:“江队!他接了个电话突然把我丢在这儿了!但是我觉得我们没有暴露。电话里可能是他的同伙儿,好像是他的同伙提醒他要小心,似乎还约他见面!他可能有点警觉了,你们还跟不跟啊?”
江屹在后头一直盯着冯建均的车子。只见那银色面包车停了半天,叶圆才下了车。本以为冯建均会跟在叶圆后面一起下车,没想到那前轮方向一变,油门一踩就开走了。紧接着,江屹就接到了叶圆的告状电话。
江屹手机开着免提,副驾驶坐着林林,后头跟着孙小曲。
“跟。你东西放了没?”江屹问。
叶圆拍拍胸脯道:“江队,你就放心吧。定位gps我刚才早已经黏在他副驾驶座下头了。”
“臭丫头,真不错!行,你的任务完成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买点好吃的,回头到哥这里给你报销。”江屹表扬了叶圆两句,小姑娘正电话里头叽叽喳喳表忠心呢,江屹掏了掏耳朵,嫌弃麻雀似的,一把把电话掐断了。
孙小曲在车后头目不转睛地盯着GPS定位系统,他是队里专门捣鼓这些的。他把实时定位传到前面江屹的导航上,同时监听着冯建均车内的情况。
只见冯建均开车直接往出市公路上开。江屹远远地跟在他后面。冯建均一路出了景东市,走公路开了一个小时就到了绿山县平岩镇。绿山县并不是个富县,城镇人口远少于农村人口,一路走来过了不少坎坷农家路。因为在路上的汽车不多,避免冯建均起疑,江屹未曾紧跟其后。
夜色开始变得浓重。城市的上空开始被各色霓虹渲染,那些斑斓的色彩向寂静的乡村蔓延。在灿烂的晚霞铺散之中,渐渐显示出今夜的星色凋落,月色安详。
农村落后,小路特别多,GPS定位不够精确。很快,江屹只能看到冯建均的大致方位,而不知道该走哪条路才能跟上他了。天色也渐晚,更加让人迷糊而看不清道路。
老司机也怕生乡道,江屹车技再好也没了脾气。不过看样子,冯建均大概是往家的方向开去。林林果断打了绿山县公安机关的电话,让他们熟路的民警直接带人捣了冯建均的窝。
至于跟丢并迷路的江屹等人,决定按原路返回,到刚才经过的平岩镇上先歇下来,守着冯建均的消息。
方向盘一转,江屹的奔驰梅赛德斯-AMG GLE 63降尊纡贵地缓缓驶入一条石子小路。道路两边都是大片大片的田野,有一部分还是荒田。越过五月份发黄的小麦,依稀还能看见几处人家。几只鸟在玫瑰色与深蓝色交融的昏暗天际划过,似乎在注解此处还不至于到鸟不拉屎的地步。
江屹开了转向灯,一拐弯,就发现不远处迎面冲来一辆黑色宝马,远光灯晃得人眼睛一疼。它的速度快得让江屹以为这里是什么跑车赛道。还好江屹反应快,方向盘一个急转冲到荒田里,给宝马让了路。车轮碾过杂草和低矮的灌木,车后的孙小曲一边被颠着一边也为传来的剐蹭声音而感到心惊肉跳。
只见那宝马也立刻刹车停在他们边上,一不小心还闹了个熄火,那声音听得人心里一跳。
江屹还没开始骂街呢,突然听到宝马车里传来女人艰难的低喊声,与此同时,驾驶位的车窗火急火燎地降了下来,在晚风中露出来一张漂亮苍白的脸。
林湫的脸颊边还有一抹红痕,像是沾染上的血迹。他清亮的声线也不再冷静,微微有些颤抖地喊道:“附近最近的医院怎么走?这里有个快要生产的孕妇!”
平岩镇仁济医院妇产科。
经过剖腹产,郑可云已经平安生下一名女婴,一个身上满身是血迹的小男孩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林林和孙小曲已经开着江屹的车去镇上跟进绿山县公安的情况,而江屹留在了这里,跟林湫一块儿坐在了病房外的长椅上。
说来也真的很巧,林湫的车载导航落了灰,用不了,手机又正巧没了电。这个叫做“俊杰”的小男孩儿满身是血从半路冲出来拦住他的车,说他姐姐要生了,求他送他们去医院。林湫听不太懂小男孩儿的夹生普通话,听不懂他的指路,正满头大汗,就在这荒郊野外之地碰到了江屹。
方才郑可云已经醒了一次,她知道江屹他们是警察,拉住了江屹的手说有话要说。江屹看看郑可云一身狼狈,心中一动,不由得联想到了近期的妇女失踪案,便问她知不知道冯建均,郑可云一惊,把江屹的手都掐出印子来了。
郑可云仿佛有很多话要说,可她之前出血太多,比较虚弱,又晕了过去。江屹已经给局里打了电话,问过以后,却发现郑可云并不在失踪女性的名单中。
林湫给郑可云垫了医药费后,就呆呆的坐在一边,盯着自己白色衬衫上的红色血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衣服脏了,有换的吗?”江屹看着林湫一身的血污,出声把他的神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