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湫静静地看着她。郭纯并不在补习的学生名单里。她的突然出现,让那看似纯良的笑容显得意味不明。
“你不要等了,他们不会来的。”郭纯粲然一笑,道:“我跟他们说,今天的补习取消了,所以他们才没有来。”
林湫眼睛很冷,他甚至不屑于问郭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想跟她独处一室,便侧身想要离开,谁知道郭纯走近两步,道:“林老师,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我不知道。”他的语气很是冷淡。
郭纯见林湫装傻,咬了咬唇,道:“林老师,我每天早上来得早,经常能听到老师们打电话。听说又要有教师调动计划了。您这么有才华,肯定不想一辈子呆在五水的吧?只要您申请,一定能够离开这里,回市里去……”
肯定不想一辈子呆在五水吗?林湫愣了一瞬。“一辈子”这个词对他来说太陌生,他已经不会去期待任何事物会有恒定不变的安逸。他在五水感觉很好……或者说,感到安全。
林湫:“我不会回市里去的。”
“林老师……”
他看郭纯的脸,倏然只觉得可笑。“想去市里的,大有人在。你大可不必死咬着我不放。”
“郭纯,你说你是求生,求生时还能挑挑拣拣吗?”林湫厌烦了郭纯的无理,话语也淬了毒。郭纯闻言羞红了脸。
“林老师,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郭纯,你就没有丝毫羞耻之心吗?”
林湫不想再听,侧身要走,郭纯急了:“林湫!你就非要断了我的生路吗?我一定要让你带我走!我就是赖上你了!”
嫁给林湫,是她的梦想,也是在当下生活里唯一的救命稻草。
每次被妈妈揪着耳朵骂的时候,每次被爸爸用扫把抽的时候,每次看到他们两个扭打的时候,她都会想到林湫彬彬有礼的样子。他不会满口脏话,没有一口黄牙,不会歇斯底里,他不会喝酒喝的烂醉如泥,他不会衣衫不整地打嗝,他不会臭气熏天,袜子熏走臭老鼠……
他永远都是干净整洁的,面容如玉、清俊秀逸的。他会捧着一本书,在灯下静读,漂亮得像一副水墨画。只要想起这个画面,郭纯就觉得生活还是会有好的滋味的。
林湫是野蛮的黑暗世界的光亮,是她的渴望和向往。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得到他。
郭纯见林湫没有停步的意思,威胁道:“林湫,你如果非要毁了我的梦,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林湫没有停下脚步,他想,无论如何,日子都不会好过的。
只听郭纯突然大叫起来,一边扯自己的衣服,一边推了推空教室里的桌子,自己把自己摔在了地上。
一瞬间,教室里发出了巨大的动响,十分引人注目。
“怎么了?怎么了?”
就在隔壁办公室的陈勇年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只见郭纯倒在地上衣衫不整,一边站着的林湫凝视着郭纯,手里捧着教案,一动不动。
办公室。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郭纯,你好好说。”
郭纯见顾红云在一边十分不信的样子,咬了咬唇,把手里的纸条拿给陈勇年看,道:“昨、昨天,林老师给了我这个。我今天来,才发现其他同学都没来。我一进去,跟老师说了两句话,然后……林老师就过来抱住了我!”
只见一张小纸条上的笔记新鲜,写着:“爱你。明天见。”看上去的确是林湫的字迹。
“我和林老师互相喜欢已经很久了。但是我说,我还小,不能急。今天林老师突然对我动手动脚,我一时间很害怕,就叫了起来……”
郭纯小学留级了两年,今年虚岁已经过了十八,身体也发育的凹凸有致。陈勇年虽然不教郭纯,但走廊里遇到了也会余光多看两眼,对这个女孩儿很有印象。
顾红云有些不信,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郭纯抖了两下,紧紧地拉住自己的开衫,仿佛很害怕的样子。“我、我不知道……”随机,又哭了起来。“我只是一个女孩子家,这种事如果传出去,我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她的眼睛眨了眨,看向顾红云,道:“顾老师,林老师会不会怪我呀?他还会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