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少见的人不多,竟让他在早高峰的时候找到了一个位置坐。
大巴上上下下的,一会儿人就上满了,司机还不罢休,坚持着要拉人,每站都停。
人一多起来,各种味道就扑鼻而来了,体味、包子味、炸果味,各种各样,像是开了早市。闫云书坐得恶心,就低头玩手机,假装看手机,是不是还抬头看看窗外的风景,通过玻璃的反光看看后边站着的人。
“叔叔,你能让让吗?我的课本掉你腿下面了。”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过来一个小孩子,大概五六岁大,背了个脏兮兮的书包,眼睛晶亮,看着皮得很。
闫云书皱了皱眉,双腿避了避,给那孩子让路。
“叔叔,你让让呀。”
还不够吗?
闫云书撇着嘴又挪了挪。
“叔叔,你让让呀。”
怎么还够不着?该不会掉到凳子那边了吧?
“叔叔,叔叔,你让让我呀,你让让我呀。”
孩子的声音从靠近车窗的地方传出来,却莫名让他心里一紧。
他的心剧烈跳动,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慢慢探头往下看去。
哪里有什么孩子,有的只是一具泡大了的、肿胀的尸体罢了!
他的喉间溢出一声恐惧的悲鸣,看着白色的小虫慢慢从小孩子的尸体里爬出来,起点或许是眼球,或许是鼻孔,又或者是耳朵眼儿,总之,是哪里的一个孔洞。
那小虫爬到了孩子的眼睛上,那双晶亮的眼睛这个时候被水肿盖住了它原本的色泽。
那具尸体离他的脚只有一公分远。
他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着,想吐,但喉咙很干,唾液咽不下去,他叫不出来,吐不出来。
来人啊!你们看不到这里有一具尸体吗?
他梗着脖子往车厢里看去,那副场景却给了他更大的刺激。
车厢里已经没有人了,连司机也不知所踪,可是车子依旧在平稳地往前开着,不知道要开向哪里。
一种冰凉的触感从他的脚踝往上缓缓延伸,那是一直冰凉的小手,轻轻地、慢慢地,摸向他的裤腿脚,沿着他的裤腿脚往上游走。
青白的小手摸到了他的膝盖便再也够不到了。
闫云书浑身僵硬,只能愣愣地坐在那里,心跳像是惊雷一般在他的耳边炸响,他却只能僵硬地任人摆布。
他心知要逃,却没办法动作一步。
救救我。
快来人。
孩子冰凉的发丝蹭到了闫云书的小腿,扎得他后脊背发凉。
“闫云书,明天来钓鱼啊。”孩子用他熟悉的口气说道。
这是云端的声音!他猛地低头一看,发现这孩子长着和云端一模一样的脸!
他顿时像是被抽干了筋似的瘫软了下去。
“小伙子,小伙子你还好吗?”
闫云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公交车的地上,公交车上站满了人,各种气味依旧源源不断地向他的鼻子进攻,他却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这样污浊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