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又是些闫母对未来的激情畅想,可闫云书却是一句都听不下去了。
第19章 没有黑龙
闫云书匆匆挂了电话,静静地在桌子旁边坐着,回味着刚刚母亲说的话,心里充满膈应。
这倒不是因为父母催婚而产生的抵触心理,倒像是对另一个话题的厌恶。
他忍不住想到一个问题,这是仝阳以前也问过他但却被他忽略了的问题:他是gay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他从来都没有对男性的躯体产生过性幻想,不是gay,但是他却在无意间勘破了年少时隐秘的心事,他对童年好友抱有不可言说的情愫。
这种感情来得懵懂,破裂得轻松,像是一个飘在海面上的透明水泡,轻轻晃一晃,就散了,甚至于,他到现在才明白这种情感的意义。
他的父母比他先一步看出他的感情,因为他还不明白,不能明说,只有一边抱着侥幸心理,盼着他不会明白,一边替他张罗着找对象,想要把那种懵懂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战战兢兢,连对他带回家的朋友都心生警觉,生怕他又一步一步走上以前那条路。
他明白这是父母对他的爱,也感动于这种爱,但他不能接受,所以就以离开家不回去来表明自己的志向。
所以,这应该就是他在几年前离开家就再也没有回家的原因,现在想想,却是本末倒置了,任谁在怎么有本事,也不能割舍自己和家庭之间的血脉关系,哪怕是他,这几年也依旧没完全断了和家里的联系。
这样的处理方式虽说能短暂地避开问题,但却容易伤了家人的心,先和家里打好关系,再说以后的事儿,这样才是正确的处理方法,他以前还是太过年轻气盛了。
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他就笑了笑,怎么还没找到对象,就先想这种事了?真是杞人忧天。
他摇了摇头,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起身把碗筷收拾完毕,刷好放置起来了。
以后是要经常用到这些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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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班的时候,主管还过来表示了一下,大意就是是不是最近比较累,需不需要减轻一点工作量。
闫云书受宠若惊,忙摆摆手,说:“不了,我只是感冒了,不影响工作。”
主管见他吓得不轻,有点好笑,说:“不是要裁员,只是想着你已经在公司干了这么久了,我们都看着你行,哪天也得给你升升职,把忙活儿都往下放一放。”
这话听听就行了,闫云书可不敢把这话当真,只能笑着说:“行啊,我到时候能不能挑闫家村附近的项目部?多长时间没回家了,还想常回家看看呢。”
主管哈哈大笑,说着:“一定一定,肯定给你留着。”
好不容易捱到他走了,闫云书才觉得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愿意跟人有太多接触,如果不是必须跟对方说几句,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这种性格在他成长过程中让他遇到了很多麻烦,幸好一直有云端保护着他,让他免于经历这种在他看来不必要的社交活动。
他这个人有个缺点,就是如果有人在外面做他的保护壳、替他遮风挡雨的话,他就会趴在原地不再动弹,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对方的一切好处,在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在家里,他依靠父母的保护,躲在父母的伞下,在外面,他依靠云端的保护,藏在云端的身后如果没有人能让他依靠的话,他又会下意识地寻找着别人做他新的保护伞,永远不敢独自面对外面的世界。
可是现在云端已经不在了,他也离开了家,没法回去,再也没办法被安然地庇护在羽翼之下了。
他这种打一鞭子走一步的性格,就是需要这样外界环境的剧烈变化,倒逼着他成长起来。
如果能够永远都不再面对外界,不再和外界来往就好了,他想着,可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的话,他一定又会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
人活着真累啊。
他一边打着字,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别的事情。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地想到云端,回想对方的每一个表情,只有当他沉浸在工作之中,被工作占据了头脑的时候,他才可以获得片刻的安宁。
快到中午吃午饭的时候,他收到了仝阳发来的消息,对方问他在哪里上班,需不需要他去接,或者他做好饭给他带过去。
闫云书已经习惯了对方的热情和自来熟,便回复:不需要,你先忙自己的事情吧,我等到晚上的时候才会回家,我就在这附近买一点什么东西吃就可以了,不用太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