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尴尬的气氛即将在车中蔓延时,他没话找话道:“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说完他便听到旁边一声轻笑,伴随着这笑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便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说了一句怎样的蠢话,他在上车的时候就说了,今天公司的人已经请过吃饭了,所以他才会来这么晚,现在又问今天晚上吃什么,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你今天在公司里没吃饱吗?哦,也对,在公司那种酒席,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谁能安心吃好一顿饭呢,都是借着酒桌谈生意的——我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氛围,想不到你也跟我一样,既然你没吃饱,那我就带你随便吃一点什么吧,大晚上的也不需要吃太多东西,回头吃多了会顶胃,明天早上起来要难受的。”仝阳没有取笑对方,也没有戳破对方认为话找话的行为,他只是顺着坡下来,还给了对方一个台阶。
这种温柔和体贴或许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却是闫云书怎么也学不会的,人或许总是会被另一个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个体吸引,所以他才会只是听着对方温柔的语调,便不争气地脸红起来。
他听着对方的声音,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左边的侧脸,轻轻地说了一句:“好。”
“怎么了?不舒服吗?”仝阳不知道他怎么回事,有些疑惑似的问道,
幸好他现在专注着开车,只是时不时往旁边瞟一眼,没有盯紧旁边。所以闫云书才能尽量保持着镇定说:“有点热,这边的天气和我们那边不太一样,温度貌似比那边高一些。”
仝阳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茬。
闫云书也没有再开口,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不断后车的树影,心里一片平静,这是他以前从未感受到过的宁静于祥和。
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驱车离开,开了大约十多分钟,便到达了他们这次住宿的地点。
“你不住在你那个客户家里吗?”闫云书问道,“我记得你上次说那个客户包吃包住来着。”
“我嫌他家里拘得慌,就搬出来住了,他也没怎么拦我,肯定是我在他家里,他也会觉得不太自在吧。”仝阳解释,“况且,我们俩一起出来住比较好吧,你要是在陌生人家住,你也会感觉到不自在的。”
闫云书点点头, 抬头看了看这样高大辉煌的酒店,突然想到一个一直以来被他忽略的问题:他还不知道同样定的房间到底是双人间还是单人间呢,如果是双人间,那么他们就是两人共处一室,如果是单人间,隔得太远,石符会不会不起效果?
“现在虽然是旅游淡季,但是近几天好像有一个学校的考察团来住,所以房间几乎都满了,我只能订得到一间双人间了,还是需要你委屈一下,和我这么凑合着住几天啊。”仝阳边走边说。
居然真的是他们两个人住在一间房里。
闫云书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之后,紧张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这可怎么好?接下来的两星期里,他都要和对方一起住,一起生活,万一在这紧密接触的这么些天里,他被对方看出来点什么可怎么办?
他十分清楚,仝阳是个非常细心的人,所以这样他隐藏住自己真实想法的机会才更加渺茫。
如果被对方知道了,而且对方对他还没有这样的心思的话,岂不是大型社会性死亡现场,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对方和他一样性取向都是男性,这倒是减轻了闫云书心理上的一部分负担,因为他已经清楚对方万一知道他的心思之后,不会对他抱有偏见,但这一点并不能让他现在好受的更多一些。
一想到这两件事情,他就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喜还是忧。
唉,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万一对方没察觉到这一点呢?他怀着侥幸心理想着。
虽然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他却还是抵抗不了和对方同住的诱惑。
他忍不住在内心唾弃自己,明知道自己喜欢人家,还要跟人家一个房间住,甚至还因为这件事情感到窃喜,这不是在心底里期盼着发生点什么事情的节奏吗。
他为自己寻找着理由,这间酒店已经客满了,只能订得到这一间房间了,而且定下的还是双人间,又不是大床房,要想发生点什么事也不是很容易。
再说他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既然他对对方有想法,那么,有所期盼,有所行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于是在他不断的自我安慰和心理调整下,带着自己的行李箱来到了这个要和对方一起生活半个月之久的地方。
他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忍不住想,半个月之后他走的时候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但,眼下,他只需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对方共处一室的几天就好了。
后面跟着手里拿着房卡的仝阳,在青年看不到的地方,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对着空无一物的角落,迅速而发自内心地轻轻笑了一下,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那是和闫云书平时认识的那个他不一样的神色。
“你先洗个澡吧,今天坐了一天车又应酬了那么久,肯定累了,洗个澡,放松一下精神也挺好的。”仝阳顺手接过了青年手中的行李箱,把它放在玄关处的鞋柜旁边,一个不会容易碰到人的地方。
查无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