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局说他可不想百年之后到地下,被自己曾经的战友周云尘质问为什么虐待他儿子。
周阆对此安排没有觉得轻松,反倒是听出了一种杨局要架空自己,有些事不准备让他过多插手的意味。
正当杨局觉得这狗家伙察觉了什么要反驳抗命的时候,周阆微微一垂眼睛做出一副re听认真话的下属模样,表示知道了坚决听从组织命令安排,不加班就不加班。
如今这都快到过年了,周阆除了每天按规矩时间上班下班,连局里的一些疑难案子都没怎么插手。这么一来,倒是把上官红忙得像条狗一样,周阆每次见他感觉这家伙都快要猝死。
今天又是准时下班的一天。周阆本来想去餐馆打个包当晚饭,刚点完菜就恰巧看到店里有个染发纹身的杀马特小青年。那家伙打扮新潮样子颇拽,流里流气,在餐馆里吃完饭不付钱,居然一拍桌子一抹嘴就走了。
周阆当即见义勇为,一个扫堂腿把那吃霸王餐的小混混扫地上去。不多时,店老板风风火火地从厨房里跑出来,提着把菜刀怒吼:“谁打我儿子呢?!”
周阆:“……“
晚饭没吃成,周支队长饿着肚子回家,才刚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了一辆车牌型号颜色都十分熟悉的宾利。
这车样子美丽,价格也很美丽,停在路边哪怕不懂车没考驾照的路人路过都会多看几眼。
周阆望着那车打了个电话:“你怎么来了?”
顾非声的声音在那边沉默了两秒,说:“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饭,能不能换你收留我住一晚?”
周阆疑道:“你自己家那么大的房子你居然不愿住?”
顾非声对着电话听筒道:“不愿意,我会梦到我父母。”
双亲出现过的梦境多半都是噩梦,从小失去父母的孩子,有时候梦到也是一种折磨。这意味着和现实割裂太大,清醒之后更加意识到有些东西一去不复返。
周阆向着那车走过去问:“你这种情况多久了?”
顾非声回忆了一下:“很久了,我今晚想睡个好觉。”
周阆一把拉开驾驶座车门把电话挂了,坐进去后说:“那我去超市给你买点东西。”
“不用了,东西我都有带。”顾非声说完以后顿了顿,问,“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带了一兜子海鲜,你是想吃鲍汁扣鹅掌,八珍豆腐还是上汤虾球?”
半个小时以后,顾非声站在周阆家的厨房里,用自带的各种海鲜煮了两碗面。
汤底是奶白色的,各种海鲜组成了痛风套餐,诱人地作为配菜码在手工拉好的面条上。
他把面端了出来放到桌上里说:“难以置信,你家冰箱冷藏柜里居然只有一个洋葱和一块冻肉?柜子里只有袋面粉,甚至连米都没了!”
周阆走过去不满地说:“你端着碗不怕烫啊?给我看看手……啧,怎么都红了。以后留给我端你知道么。”
顾非声一转身又去厨房里端出四叠开胃小菜,分别是炸小酥肉,金黄洋葱圈,酸辣凉虾和香拌面藕。以顾非声的能力,一棵白菜都能做出四菜一汤来,更别提一个洋葱一袋面粉和一小块肉了。真是又贤惠又能干,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堪称持家一把好手。
两个人在一张桌子前对面坐下,挨着坐下一人一碗面,中间横着四碟小菜,和顾非声家那张可以吃法式宫廷餐的欧式雕花长桌不一样,这里的桌子泛着一股家常的气息。
周云尘背景家境不错,给唯一的养子周阆留下的遗产不少。但是周阆只住惯了这里,自从父亲去世以后家中两人的气息变成了他独居一人。
周阆已经记不得多久这套房子里没有第二人出现了。他看顾非声吃了两三口面就不吃了,拿过他的碗,帮他把剩了大半的面都给接过吃了。那味道比五星级酒店做出来的海鲜料理还要可口美味。
忽然,他边吃面边状作不经意地说:“崔错死了。“
顾非声一下子难以掩饰眼中的疑惑错愕之色,他看着周阆埋头认真吃面的样子好久不说话,好久之后,用不是很严肃地语气随口问道:“怎么死的。”
周阆:“病死的。”
东昌警方经过三个月的不懈追查,联合了国际刑警与特警一起深入金三角,通过蛛丝马迹找到了崔错的下落与她的制毒实验室所在。经过长时间的埋伏和布线,警方一举突入根据地与毒贩进行了激烈的火力交锋。最后警方大获全胜,不但端掉了那个窝点,把还存活的涉事毒贩全部押解回国进行宣判。
这是一场正义面对罪恶的直面打击。只是唯独一点,毒贩在经过警方审讯问话以后吐露,那位毒药大师——毒后崔错竟然已经在半月前因为器官衰竭无药可救地死了。
周阆缓缓说:“事后我觉得蹊跷,崔错有了魏娇娇给她置换器官,为什么还会死。于是去查了查陈年记录。这些日子里几经探寻才发现,崔错居然根本不是她爸的亲生的女儿。她当年是以人口买卖的手段被非法收养的弃婴。”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解释了。
由于是被非法购买收养,崔竞根本不敢暴露自己亲生女儿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实。他不敢带她去医院公共就医,禁止她上学交友,甚至连生日和血型都是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