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谢你帮我收晚餐和这封信,当然,这个也可以谢。”傅言看了一眼手上的信,又抬头冲梵向一道,“我是谢你帮我维持热水。”

晚饭的时间一般是六七点,“曙光”那个时候送来的晚饭,即便一直在热水里温着,三个多小时热水也要冷了。但刚刚傅言一摸热水的温度,发现还相当烫手。不用说,这肯定是梵向一的杰作。

梵向一有点意外傅言居然是因为这事特意来道谢,心里涌起某种思绪,脸上却维持着原本的高冷:“小事。”

傅言看看他,又看看带着惊恐表情被定在原地的飞罗:“那我不打扰了,但……别弄脏我的房子。”

梵向一闻言,便松开飞罗。都不必他再多说一个字,飞罗就自觉消失,溜得那叫一个快。

傅言看飞罗跑了,梵向一却没走,问道:“你不跟他一起走?”

“不去。”梵向一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解释,“没什么要我亲自去的事,他就是闲得欠打。攒着,以后一起收拾。”

“噗,你这还能零存整取的?”傅言边说边随手拆开信。信封里有一张纸,寥寥数语,其实写的就是岑意不敢劳请梵向一转达的事。傅言刚扫了两行,梵向一就走过来,抽掉他手里的信:“吃完饭再看。”

“嘶——”

抽走的纸张在傅言手上割了个口子,瞬间见血!傅言不由得抽了口凉气,“罪魁祸首”梵向一也僵在原地。

傅言皱着眉盯着自己的手指,还下意识挤了一下,那血珠就很快涌了出来。傅言挑眉,抬头看向梵向一。

身形高大的男人气势莫名消沉下来,默然了两秒,低声冒出俩字:“……抱歉。”

换其他情况,梵向一肯定会觉得人类的身体真是脆弱,薄薄一张纸还能割出个血口子来。可纸是他抽的,割的是傅言,梵向一生平头一次因为一个小小动作而产生后悔的情绪。

他之前还觉得,奥利维亚之流对傅言还不够上心,现在事实就证明,他自己也还做得不够。

——要更小心一点才对……

傅言看梵向一消沉至此,莫名总觉得他像什么大型犬受了委屈般,垂着头矮了半截。这么一联想,傅言原本想趁机调侃的话也一下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只得干巴巴道:“……倒也不必这样,又不是什么重伤。”

梵向一抓住他的手看了看:“处理一下?”

“这点小伤,至于吗?你以前飞头碎尸都见过无数了,在意过这点小事?”傅言觉得其实问题不大。但他看梵向一的神情,颇有要押着他去上药包扎的意思,便轻咳一声抽开手:“行了,我去上点药,行了吧?”

梵向一道:“我也去……”

“你去帮我舀粥。”傅言道,“我等下上药不方便沾水,要劳烦你帮我把锅端出来、舀粥了。还有,信里面说晚餐也准备了你的份,所以你还要舀你自己的。”

梵向一隐隐察觉傅言对自己的态度不太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只得先按照傅言的安排去行动。

反正,陪傅言吃晚餐,听起来也还不错。

***

傅言和梵向一一起吃了晚饭,晚饭后傅言洗了个澡,洗完体温就又升高了一些。

因为傅言坚持不吃药,梵向一只好把他再次押到床上,在被子里再闷一晚看看。好在一夜休息之后,傅言的发热情况彻底消失,整个人的状态都平和下来。天亮时分,守了一夜的梵向一确认了他的状况,就准备在傅言醒来之前离开他的房间,省得这家伙醒来后又被吓一跳。

可没等他离开傅言床边两步,神情就忽地一凛,抬头望向屋顶。

“不自量力。”很快,梵向一就冷笑一声,随后出了傅言的房间。

而屋顶上,那个看起来十分诡异眼睛“气球”周围,一些纸灰正在被风吹散在空中。不仅如此,那大眼睛还朝着纸灰的方向眨了眨,视线穿过那些快速消散的纸灰,望向了高楼林立的远处。

在那高楼之上,那所谓的“云顶之处”,某个自进入恐怖游戏世界来便未尝败绩的人,终于第一次踢到了铁板。

***

傅言起床后,觉得自己的状态果然变好了。

脑子里还有点乱,但沉重感和浑身隐隐胀痛的感觉已经消失,体感上轻松许多。傅言去洗漱了一番,然后就准备出门去“曙光”蹭个早餐——反正岑意昨天在纸条上也让他方便的话就去一趟,并且欢迎他一天三餐去蹭饭。

梵向一当然也去了。具体的过程是,傅言下楼时,梵向一从书房里出来问:“这么早,去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