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恍然大悟,又问:“哥几个经常来这儿啊?老板不给你们打折吗?”
“打个屁!见钱眼开的东西,”白痴愤愤不平,“我们是人吗?我们是行走的钱串子!记账久了还想收我们利息,老五说的对,这种破店迟早倒闭!”
同桌人不满,“你怎么又提他!”
“顺嘴说惯了。唉,混久了还挺想他的。”白痴焉了一下,“还有老孟,妈的!都他妈上哪儿去了,不会都死了吧!”
“是啊,老孟上哪儿去了?你联系他了吗?”
白痴:“联系了啊,不接我电话,现在直接停机了,我要不给他冲点话费?不行!他比我还缺钱,指不定什么时候还。”
“老孟平时跟老五走得近,就他俩关系好,这不会也……”
白痴猛地清醒,喝了声:“别胡说八道!要命的啊!”
闻衍冷不丁插了一句:“老五是谁啊?”
一桌人喝高了,对着饭桌上刚嵌进来的陌生人也当成酒友,他们一开始讳莫如深,如今被这么一问,突然戳开了憋在心中许久的苦闷,开始侃侃而谈。
白痴屈手半拢着嘴,小声说:“你看新闻吗?就前段时间打劫幼儿园的那个!”
闻衍心猛地一跳:“缪阿五?!”
穆临之喝了一口水,幽幽抬起眼皮。
“对,就是他!”白痴脸色一白,“兄弟,你别喊这么大声啊!”
同桌人见不得白痴的怂样,“人都让警察毙了,跟你也没关系,这么怂干什么?让别人看着以为你做贼心虚跟他也有一腿啊。”
“你放屁!”
白痴骂人时中气十足,转念一想,也对,的确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他稍微坐直身体,跟闻衍碰了下杯,“我跟他可没一腿,天天跟他混一起的人是老孟!唉,老五这人本来就不好相处,话不投机说不了半句就能冲过来给你一拳,也就在餐桌上喝酒的时候能凑一份子,其他时候就老孟能跟他上话。”
同桌人短促的嘲讽了一声:“他俩有共同爱好啊。”
闻衍:“什么?”
“赌啊!”
闻衍现在确定自己误打误撞找到了一团乱麻的源头,但眼前这帮看上去像是客串路人的不相干份子真假难辨——既然他们都认识,就有潜在嫌疑的可能,这条线实在不好扯。
得稳住!
闻衍喝了一口酒,压下不太消停的心绪,像是随口一问:“那老孟又是谁?”
“孟德友啊。”
闻衍:“谁?”
此时此刻,白痴浆糊似的脑子忽然灵光闪了一现,他疑狐地看着闻衍:“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闻衍挂着半醉不醒的笑,张口就来,“我一个叔叔也叫这个名,他几年前来申洲市打工,过年过节也没回过家,好久不见了,乍一听这名字突然就想起他了。欸老哥,这仨字怎么写?别真是我叔。”
白痴没琢磨闻衍的话,他手指沾了点水,在桌面上写下‘孟德友’三个字,说:“不可能是你叔,老孟是本地人,他连本市的一条腿都没迈出去过!再说,就他那张脸,能有你这么个小白脸侄子嘛!”
闻衍面部肌肉一抽,生生忍了下来。
“唉,确实不是,字不一样,”闻衍装得遗憾,“哥儿几个都是干什么活的,现在工资行情怎么样?”
“你也想找活干啊?”
闻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