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梁俊生和孔旻的原名!
他们发家十几年,没有人敢追溯资本家的过去,而名字,只不过是曾经的一个代表符号,随意改变符号似乎也能抹去过去点滴痕迹。
不论善恶。
闻衍骤然出了一身汗,他觉得自己的五官被人狠狠蒙上一层厚布,这布不透光、不透气,他差点喘不上来,憋得手脚发麻。在感官闭塞的黑暗中,脑子里回荡的是穆临之在他面前冠冕堂皇的话——
“熟么……算不上,生意场上有过交集,梁先生是我的前辈。”
“孔旻今年四十八,借家里的光,他其实跟我没多大关系。”
“也许他们自食恶果,我有缘遇上,关我什么事?”
“临之,你想让我相信你吗?”
“哥,我不会骗你。”
“我爱你。”
闻衍想,穆临之总是在最凑巧的时间、地点出现,做的事情或多或少都带着些目的。自己也许怀疑过他,可这些怀疑在内心深处远比信任来的浅薄,是闻衍有意绕开了令人焦虑的困惑,选择与他更近一步。
闻衍的心肝脾肺好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他浑身撕裂般得疼,差点在深海里沉溺。
直到徐舟吾召回了他的三魂七魄。
“阿衍!”
闻衍魂不守舍地偏头。
徐舟吾:“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中邪了?”
闻衍暗自咽下一口唾沫,皮笑肉不笑地冷笑一声,“滚蛋,老子永远佛光普照。”
“接着往下翻啊!”徐舟吾催促,“这事儿跟梁俊生和孔旻有关系吗?以前没听说啊。”
大小伙子没心没肺,谁也不会主动去触碰这么些东西。
可陈队为什么会看这些?
这疑虑在闻衍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没来得及深究,又被徐舟吾打散思绪。
“我去!”
闻衍:“老徐,深更半夜的你能不一惊一乍吗?”
“我乍了吗?你的小心肝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徐舟吾指着档案盒,说:“事件调查结果。”
这份结果分量不轻啊。
闻衍看得很仔细。
恒忱集团一直在项目资金准备上非常充足,可那段时间因为大规模开发建设,资金一时周转不通,才发生了拖欠民工工资的情况。后续,恒忱集团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反正几笔数额不小的工资款凑齐了。
这一切资金款项的操作人都是穆恪忱。
可调查结果里显示,穆恪忱拆东墙补西墙,支付工资的那笔钱其实是从施工材料款里抠下来的。
经某检测机构专家实地取样检测,百货公司承重墙使用的钢筋等材料为不合格材料,混凝土砼也根本不符合规定要求——也就是说项目部没有按照设计图纸施工,他们拿到检测站的材料与实际使用材料不是同一批。而且为了赶工期,工艺非常粗糙。
按理说,这个直接责任是要追究项目主要负责人的,可往下继续查,这个项目的合伙人除了梁生和孔万军,直接领导还是穆恪忱。材料报验单、款项审批单,签的全是他的名字。
梁生和孔万军口供出奇的一致——他们只是听命与穆恪忱的指挥,钱全在他的口袋里,自己多一毛也没有。
因为白纸黑字签下的大名,笔记一模一样,调查组最后把所有调查重点都放在了穆恪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