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戎说:“要不,等他下一次清醒,我们出去带他去找赵诺成?”
赵诺成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罗浮点点头,叫过多吉,根据它的体型比划着做了一副鞍子,双人鞍,尽量做到舒适,减低因为颠簸而产生的冲击,蓝宝太虚弱了,罗浮很怕他支撑不到找到赵诺成。他们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顾不上那根稻草能否将他们带到彼岸,只想牢牢抓住。
整个人被灼烧着,从肉.体到灵魂都在颤栗疼痛,蓝宝竭力让自己忽视那种状态,有一个念头支撑着他,他想,怕是见不着爸妈了,如果能再见上一眼赵诺成,死就死吧。
耳边一直有嗡嗡的巨大声响,吵得他烦躁不安,他想说,别吵了,可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手脚也无法动弹,失去了感官和躯体的控制力让他很不爽,天地开始旋转,转得他几欲呕吐,太难受了,实在太难受了。
躺着的蓝宝眼珠在眼皮下转动,似乎在做梦,从戎的手一直被他死命抓着,怎么也不放开。
从戎试图将他手掰开,一旦松开蓝宝便躁动不安,只得让他抓着。
所有的琼露都喂蓝宝吃了,无济于事。罗浮咬着手指,盯着蓝宝看了一会,找出把小刀子将食指划开一个小口,流出淡蓝色的液体,他把手指放在蓝宝唇边,蓝宝渴极了,无意识地吮吸,吸了一会伤口自动愈合,罗浮换个手指再拉一刀,疼得身体一直在抖。
他做这些的时候从戎就在旁边看着,罗浮还要换手指拉刀的时候从戎阻止了他,罗浮的脸色已经白得像个僵尸,粉嫩的唇也变成了近乎透明的白,流出的那些淡蓝色的液体应该是他的血,他的原型只有巴掌大,那么小一点能有多少血?再流他就该嗝屁了。
蓝宝睫毛扇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从戎趴到他眼前:“你醒了?”
蓝宝虽然睁开了眼睛,却没有多少意识,近乎耳语一样含糊说:“我想见赵诺成。”
从戎费力地听懂了,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给他换上,罗浮恢复了原型,喝醉酒一般在地上晃晃悠悠打转,罗浮矮身伸手将它拽上来放入蓝宝怀里,抱着蓝宝上了多吉背,一手拉着缰绳,俯在蓝宝耳边轻声说:“好了。”
蓝宝仿佛没听见,眼睛睁开又闭上,半天才反应过来:“哦。”
前几天还是月牙的月亮已经趋于满圆,虽然月色很亮,但山间树木众多,婆娑树影摇曳,竟有种阴森森的感觉,仿佛从哪个角落里随时会窜出头怪物,将他们当做点心吃掉。
从戎将盖在蓝宝身上的毛毯掖了一下,凝神注意他的反应,因而忽略了多吉出了幻境脚踏实地时的细小颤栗。
跑着跑着,蓝宝在从戎怀里呜咽着说:“不去了,我不能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要是死在他面前,他该多伤心,不如就这样死了得了,让他以为我还活着,好歹还能留个念想,等他忘了我,他是找别的女人也好男人也好,我也替他高兴。”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从戎咬着牙,一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