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管一恒压下怒火,心里一动,故意伸出手去把叶关辰盖在身上的外衣兜帽拉上来,盖住他的脸,还把他的头往自己肩上揽了揽,“你睡吧。到了我会叫你。”
寺川健仍旧倚着没动,可管一恒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皮猛地一跳,两片薄薄的嘴唇一下子抿紧,更薄得像刀刃一样了。
管一恒心里陡然生起一丝快意,索性自己又侧了侧头,几乎把脸贴到了叶关辰头发上,这才闭上了眼睛,却仍旧在睫毛缝里观察着寺川健。
寺川健这次再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嘴唇一直紧紧抿着没有放松过。管一恒观察了十分钟,见他靠在那里木乃伊一样纹风不动,这才真的闭上了眼睛,心里却翻腾起来:哪来的这么一对兄妹,这个寺川健是看上叶关辰了?
管一恒知道同-性-恋。虽然他还从来没见过一个gay,但他觉得自己并不歧视这种人——不过是性取向不同罢了,如果不作奸犯科,那么就没什么好指责的。不过现在看见寺川健,他不这么想了,他现在只想有个什么借口揍这变态一顿!
飞机就在他起起伏伏的火气里飞了一个多小时。九点半,飞机上的广播开始提醒目的地就在前方,飞机准备下降。叶关辰被惊醒了,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枕在管一恒右肩上,顿时吓了一跳:“压疼你了吗?”
之前叶关辰让管一恒坐在靠窗的位置,就是怕别人碰到他的右臂,谁知道自己睡着了倒靠上去了。
管一恒活动了一下手臂:“没事。你看,这不很好吗?”软组织挫伤的一片青紫,在喝了三天药并做热敷之后已经完全消失了,脱臼的关节也没有不适的感觉,现在连右臂的吊带都拆掉,只要不用太大的力气,他的右臂已经跟左臂没什么差别了。
“那也要小心。”叶关辰皱着眉,“下次要是我睡着了靠过来,你就把我推开。”
“没事。”管一恒眼角余光看见寺川健的脸黑得像锅底,心里真是痛快极了,若无其事地把背包背好,“一会儿下飞机的时候你要小心点,别让人占了便宜。”
叶关辰一脸不解:“什么?”
“现在变态有点多。”管一恒指桑骂槐,“小心点总是好的。别以为你是男人就安全了。”
叶关辰神色有点古怪:“你这是——什么理论?”
管一恒胡编乱造:“哦,刚才从报纸上看了一眼,有个男的,在酒吧睡着了,被人占了便宜。”他从眼角瞥了寺川健一眼,却见那变态又恢复了原来阴郁的冰冷模样,正慢条斯理地收拾行李,便在心里呸了一口,郑重叮嘱叶关辰,“总之一会下飞机的时候你注意点,跟着我别走散了。”
叶关辰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目光有些复杂:“……好……我知道了。”
十点钟,飞机准点落地,管一恒拉着叶关辰,直到寺川兄妹已经走出几排座位的距离,这才起身取了行李,跟叶关辰下了飞机。
出了通道,叶关辰远远就看见出口那一群人里一个坐立不安的青年:“在那!那是黄助理。”
黄助理看打扮本来是个挺讲究的小伙子,现在却有些狼狈。头发乱糟糟的,因为之前打了啫哩水的缘故,一绺绺的粘在一起;眼睛底下好大一块青黑,眼镜框都遮不住;一条镶银线的五分裤已经抹上了灰泥,露在外面的小腿肚上有草叶划出的血痕。一见叶关辰,他就快哭出来了:“叶顾问——”
“哭什么!”叶关辰沉着脸,“现在什么情况?”
黄助理只好把苦水都咽回去,接了行李往外引他们:“车在那边。现在还——没有消息。我雇了十个当地人去找,昨天晚上回来了八个,都说没找到。本来今天一早就要让他们再进去找,还想再多雇点人的,可保护区管理局那边不让进了,说怀疑有人偷猎鸟类,不允许人往保护区深处走。”
说起这件事,黄助理真是一肚子的苦水倒不出来。大老板是个强势的人,不像这位叶顾问那么温和好说话。本来是来考查中草药种植基地的,完了之后对方请他们来扎龙保护区看鸟,事情一直发展到这里都挺好的,就是老板忽然搞到了一张什么照片,然后就留在扎龙不肯走了。
如果他留下来只是老老实实看鸟,那还好点,结果他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往保护区深处走。因为扎龙保护区太大,一般游客都只在保护区管理局所在地的周围看看就行了,往深处走的人很少。可是老板说啥都要进去,带了两个保镖就动身了,还叫他在外头打听事情。然后老板一去不复返,扎龙白云空悠悠,他这个助理就倒霉了。
黄助理哭诉到最后,实在忍不住要替自己辩解几句:“我说在外面看看就好,陆总一定说要进去。我问他进去做什么,他说,他说替您找生日礼物。”真是坑爹啊,保护区里找什么生日礼物,难道偷猎一只丹顶鹤吗?
叶关辰也听得一头雾水:“阿云弄到了什么照片?”
管一恒在旁边听着,猛然听见阿云两个字,脑袋里嗡地一响,忍不住问:“阿云?就是你打电话联系过的那个——朋友?”女总裁?
“嗯。”叶关辰随口回答,“是我的发小。”
居然不是老婆?管一恒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跟发小通电话,要那么——温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