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他终于忍不住想要拔腿就跑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口了:“……你还没给我取名字……连阿钊都有……”
那声音呜咽得,满是委屈,搭配上庞大粗犷的兽脸,整个儿一幅惊悚的图。
李伽被那幅图惊到了,所以他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只可惜才刚挪开屁股,异兽就一个猛起把他压倒了。
那晚上的画面从脑中快速闪过,脸一红,他连忙伸出手想把兽推开,但它今天好像一定要一个答案似的,死死压在他身上就是不动了。
“……名字……”
它低着脑袋,紧紧贴着他的脸,大大的兽眼盯着他。
“……”
这紧张的情况下,李伽脑子里还哪有什么名字,眼看着对方的眼神越来越危险,一个词儿就那么蹦了出来。
眯了眯眼,异兽终于放开了他,站起身甩了甩尾巴,骄傲地仰起头:“灼,这个名字不错。”
“……”
好不容易从兽爪下脱身的李伽远远跳开那危险的生物,涨红着脸在一旁咳嗽,心里有些欲哭无泪。
其实他刚刚只是顺口骂了一句“猪哦”,却不知道异兽怎么就听成了灼,不过这样也罢,总归是脱身了。
心定下来,原本被丢到一旁的事情又被提了上来,想着鹰狡竟要和那个男人结婚,他犹豫起来:“我们……去帝都吧……”
结婚这种事,肯定不是鹰狡自愿的,那男人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才促成了这情况,但无论如何,鹰狡是他唯一的哥哥了,就算他不明白为什么那天他要丢下自己离开,也必须把人给救回来。
李伽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为了鹰狡,这点小心思,异兽自然是听出来了,心中不停地泛酸,它憋着气又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住了。
至少他刚刚说的是“我们”,多少还惦念着它,没把它抛下,虽然心里还是不满,但总归也算是一个小突破。
应了声,它看看空荡荡的周围有些发慌,这样的环境终究不适合它与李伽的生存,要想有个好点的未来,总得有个歇脚的地方,总不能让他陪着它一起过这种游荡不安的日子。
它的伴侣,就该被好好地护在身后,无忧无虑地,陪它安然度过一生。
回到屋里后,也不知灼怎么折腾的,硬是在隔壁整出了一个小小的靠屋,接着爪子一挠就把浑身被伤药包裹住的蛇兽给丢了进去,整个温馨的小屋内又只剩下了母子俩。
刻意忽视了那吃人的目光,李伽绷紧着心跳窝上床,随意拉过它前几天猎过来的一块兽皮毛毯就把脑袋埋了进去。
来到这地方后,他就再也没敢脱过衣服睡觉,也没敢在休息时让它靠得自己太近,毕竟那天它带给的余威还在,就凭它那贪婪盯着他的样子,他是怎么也不愿冒这个险的。
然而今天的情形似乎又有所不同,经过了几件事,心里对它又有了点隐隐的松动,李伽也不好意思像以前那样冷脸将它一脚踹下床,况且今天刚下过雨,空气中尽是寒冷的味道,尽管有兽皮在,他还是有些冷。
早就虎视耽耽盯在旁边的异兽摇了摇尾巴,忽地蹿上了床,侧躺着把李伽圈在怀里。
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但瞧这样子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危险,他僵了会儿,终于慢慢放松下来,无论怎么说,这么一张活的兽皮毛毯还是很暖和的。
在它怀里缩了缩,蜷在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确定对方不会来个突袭之后,他终于放下心来,鼻间都是熟悉的味道,很快就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习惯是最可怕的武器,在不经意间泄露出所有的秘密。
即使被圈在异兽的怀里,李伽还是缩得和球似的,一直处于假寐状态的它等到怀里人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的时候睁开了眼。
怕把人吵醒,它没敢闹出太大动静,只是软下身子把人往怀里带得紧了,亲昵地在他脖子上嗅着,少年温儒的气息让它心中的某个角落蠢蠢欲动。
不过终究还是压抑下来,好不容易这几天有了些进步,总不能为了这么小小的一点心思给打回原形。
正想着,李伽忽然动了动,它僵了身子,直到肚子上的一块皮被李伽揪住。
熟睡的他面上有些不安,总喜欢抓着一些东西,好像这样就安全了似的,而自己身上的毛成了他最好的选择,每次这样把他圈在怀里睡的时候,它肚上总会被揪下一撮毛。
忍不住伸舌头在他眉头舔了下,它忽然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前提是,没有那些闲杂的打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