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四没有回答,陆知非略有些急切地说:“我可以不要这次的报酬,你不是喜欢吃我做的菜吗?我可以每天都给你做,我还可以……”
“嘘。”商四忽然打断他的话,回头,半张脸沐浴在月华里,静静地看着陆知非,说:“你太着急了。”
“可他还在等我。”陆知非的声音冷静下来,可平静的海面下,却酝酿着商四从没有见过的波涛,“他一定还在等我回去。”
“但我的朱砂不是那么好点的。”但商四仍然拒绝,“去休息吧,明天继续跟我识字。”
“我……”陆知非还想说什么,可一个眨眼,商四就消失不见,剩他一个人站在夜晚的庭院里,怔怔出神。
太白太黑跑过来,仰头看着他,拉拉他的裤脚管,“陆陆、陆陆,房间准备好啦!去睡觉觉啦!”
陆知非这才回过神来,收起失望的心情,跟着去了。
另一边,商四不慌不忙地到了大明星瞿栖居住的筒子楼里,沿着楼梯慢悠悠地上去。瞿栖家门紧闭,但这对商四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破掉门锁走进去——大明星的家里意外的很普通,就跟这栋老旧的筒子楼一样,所有的家具物什看起来都已经年代久远,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房间布置得也很有品位。
透着一股浓浓的瞿清衡的风格。
商四随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梦溪笔谈》手抄本,落款上写着:1910年,于上海故居,瞿清衡。
其他的商四不再看,这里属于瞿清衡的痕迹太重了。如果不是确定他已经死去,商四肯定会认为他还活着,在这个房间里看书、喝茶,安享着太平盛世。
但他明明已经死了,这种友人被刻意模仿的痕迹让他有些不悦。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去卧房打开衣柜,不期然间,在衣柜深处看到几件旗袍。
女人的衣服?
不,恐怕还不止。
商四转过身,背着手眯起眼打量过这间卧房,空气里依稀还残留着一丝丝元力波动——那是困灵锁的气息。
是谁曾经被困在这里?而且时间肯定不短,否则困灵锁的气息不可能停留那么久。
与此同时,陆知非一个人睡不着,便坐在房间门槛上,倚着门框发会儿呆。忽然一个身影在庭院中出现,陆知非还以为是商四回来了,站起来探出走廊栏杆一看,却发现是个扎着黑色长发穿着黑风衣的陌生男人。
那人抬眼看到他,冷峻漠然的面孔上没有丝毫表情,“商四不在?”
“他出去了。”陆知非保持镇静,“你是谁?”
“你有资格问么?”男人仰视着陆知非,可那神情足以把陆知非贬入尘埃,“让商四出来见我。”
陆知非的神情比他更淡漠,“哦,很抱歉我也没资格使唤他出来见你。”
男人蹙眉,“商四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吗?没大没小。”
“书斋有书斋的规矩。”陆知非今夜心情不是很好,面对突如其来的诘责,那自然更好不了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你要等,请自便。”
语毕,陆知非转身就要回屋。可下一秒,男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阻拦了他的去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告诉我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陆知非倒不怕他在书斋里动手,老竹子说过,书斋有禁制,除非来人比商四厉害能一举破了禁制,否则陆知非就是安全的。而且他能自由出入,看来也是商四的朋友。然而他既不动手,也不让开,两人沉默对峙。
忽然,两声“咿呀!”打破平静。
太白太黑两个小胖子从拐角冲出,手里拿着两把袖珍小扫帚,非常英勇地冲过来挡在陆知非面前,扫帚一甩,“呔!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