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
难道主动洗碗,帮他分担一下家务,也让他感到不满吗?
真是搞不懂。
凌涵这种个性,一定是宇宙中最难让人猜透、最令身边的人觉得迷惘不安的一种。
关上房间,凌涵紧紧握起右拳。
很想重重地一拳击打在房门上,宣泄沸腾的怒火,但把拳头伸到肩高的时候,理智已经控制住局面,强迫着拳头放弃似的垂下了。
他不是凌谦。
他并没有那种,一旦压抑不住情绪,像孩子一样随性发泄的自由。
奇怪,他明明才是三兄弟中年纪最小的那个,他才应该是最有资格像孩子一样任性的人。
但这所谓的资格,很久以前就被自己放弃了吧。
凌涵压抑着想大声叹气的冲动,拉开真皮转椅,在摆放远端通讯仪的桌子前坐下。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
他习惯性地开始反省。
以哥哥善良的性格,当然会非常牵挂被抓走的凌谦。
凌谦和哥哥相处的时间比较多,又是哥哥第一个男人,而且又懂得各种鬼鬼祟祟的讨好人的小技俩,哥在他们之间比较偏爱凌谦,也无可厚非。
凌涵努力安慰自己,为哥哥明显的偏心辩解。
但不管怎么体谅,酸楚的滋味还是顽固地纠缠在那里不肯散去,就好像半干半粘的醋在面粉团里一样可恶。
抱歉,谢谢……摆着一副为了凌谦茶饭不思的脸,却在饭桌上对自己用生疏客气的礼貌用语。
还有那个不安中带着怀疑和揣测的眼神,真是岂有此理!
“啪”!
他忽然把启动好的远端通讯仪狠狠关掉,呆坐在房间里生气。
身为军部将官是不该情绪化的,凌涵知道自己正在犯着没有自控力的人才会犯的低级错误。
隔音效果优越的墙壁和房门仿佛把外面的世界和这里完全分割了,静悄悄的房间里只能听见自己因为恼怒而变粗的呼吸。
不过,虽然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但脑海里可以很自然的浮现正在厨房洗碗的哥哥的背影。
俊朗的背影,干练的动作,甚至把碗碟放进离子喷洗机里的举动,都一丝不苟,认真得令人生出想紧紧抱住他的冲动。
可是,这个人心里唯一想到的只有凌谦而已……
停止!
凌涵惊觉地命令自己中断负面的想法。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
他有意识地深呼吸,用手轻轻拍打双颊。
稍微放松一直绷得紧紧的神经,困倦立即潮水似的涌来,无孔不入地诱惑着他倒在近在咫尺的舒服的大床上。
啧,内部审问科的疲劳轰炸还真的没完没了。
从有所感觉开始,到现在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看起来在另一个星球上,对凌谦的不间断审讯还没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