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叹为观止呀。
想起房里还站著一位高贵的夫人,麦克关闭通讯器,继续刚才的话题,“站在我的专业立场,我建议,您还是再考虑一下。”
“我眼睁睁看著这孩子吃了太多苦,受过太多折磨,”淩夫人摇了摇头,低声说,“不,我不需要再考虑。”
“夫人,您务必想清楚,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明白,这个决定对我的孩子影响重大,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动摇我的决心。”
淩夫人抬起头,认真地看著麦克,“麦克医生,我的丈夫信任你,他曾经把淩涵托付给你。今天,我把另一个孩子托付给你。”
她摘下脖子上的项鍊,像捧著一个脆弱的新生儿一样,万分珍惜、怜爱不舍地,递给他。
麦克镇定地接了过来。
心里想,淩夫人一旦认真起来,表情和淩卫指挥官有七八分相似呢。
不知这位夫人自己对著镜子比照过没有?
◇ ◆◇
接近淩晨的时分,安乐星太阳的光度达至低点,它所覆盖下的区域沉浸于最深色的静谧中。
一辆镂刻著军部标志的悬浮车,低调驶入安乐星医院大门,无声进入了深切治疗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长官,您连夜赶回来了?”
“情况如何?”
“手术仍未结束,目前……”前来迎接的下属迅速报告著了解到的状况。
淩涵从悬浮车里下来。
今天大部分时间,他还是继续坐著轮椅装样子,但和佩堂·修罗接触时就省了这道功夫。
像佩堂这种人,坐轮椅这种小伎俩对他毫无用处。
现在这栋大楼已经戒严,能进来的都是淩家的心腹,已经很累的淩涵索性直接走下车。反正他坐轮椅并非因为残疾,只是要配合自己刚刚从昏睡中苏醒的处境,轮椅只要坐两天就差不多了。
进入升降梯,淩涵沉默地听著下属的汇报。接近二十四个小时未曾合眼,四处奔波,他身上的军装仍没有一丝褶皱,保持著军队精英的严肃端正。
这种一丝不苟,大概是从某个很亲近的人身上耳濡目染来的吧。
升降梯到达正处于最严格戒备状态的那一层,电梯门打开了。
淩涵跨出去,对走廊上每隔十来米就持枪警戒的守卫扫了一眼,不以为意,目光下一刻落到他寻找的对象身上。
那个人的存在,永远像一个发光体。
即使在拥挤的人群中,淩涵也能一眼就瞧见他,何况在一览无遗的医院走廊里?
他坐在提供给病人家属休息的长椅上,双目闭合,身体微微倾斜地挨著椅背。
从肌肉放松的状态可以看出,他已经睡著了。
但这样不舒服又不踏实的睡姿,可想而知是等了很久,身体实在扛不住,才不知不觉入睡的。
淩涵不满地向那个人走近。
他穿著擦得发亮的军靴,踩在坚实的走廊地板上,却很奇怪的,像豹子在草丛里移动一样迅速而无声,很快他就停在了那个睡著的家伙面前,弯身,手臂像蛇一样滑进那个人的腰后。
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够小心,但在把对方抱起来之前,对方就已经被惊醒了。
淩卫猛地一颤,从长椅上刷地站起来。
“结束了吗?”他激动地回头去看手术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