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靖生缓缓走到韩玉面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韩玉看了他两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谁?”
陈靖生反问道:“你竟然认不出我了?”
万枯见不得这两人磨磨唧唧,便插了一句:“他是你的故人,陈靖生。”
这个名字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提起过了,猛地听见“陈靖生”这三个字时韩玉愣住了,他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陈靖生是谁。
“谁?你说谁?陈靖生……陈靖生?不可能,他早就死了,他早就被我杀了,他被镇灵符压在后山,永世不得超生,永远,永远被压在那一方狭窄黑暗,阴冷潮湿的土地里,比我还不如哈哈哈哈哈哈……”
“韩玉。”陈靖生看着他,“我知道你恨我。如今你我皆被困于此,谁又说得清楚到底是谁之过?”
韩玉突然用手指着陈生,怒吼道:“你!当然是你!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你!”
这时韩玉突然又将手指向一旁的万枯,并喝道:“是你,是你放他出来的是不是?一定是你,若不是你他不可能自己破得了镇灵符。”
陈靖生叹息道:“韩玉,你究竟何时才能放下当年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该明白,世间的欲望与代价本就是相依相伴,相辅相成。况且我们之间也早已银货两讫,当初的交易皆出于自愿,我从未强迫过你。”
韩玉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裂痕已经越来越明显:“是,你从未强迫过我,可是,我有的选吗?我有得选吗?!还说什么银货两讫哈哈哈哈哈哈哈……”
☆、千面鬼5
百年前的云镇,依山傍水,民风和顺,生活安逸。
韩玉并不是云镇本地人,他是跟着姐姐从家乡嫁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后来自己跑到云镇来的。
看得出来韩玉的姐姐韩珍在出嫁前对这个弟弟是非常疼爱的,就连嫁人也把韩玉一起带了过来。刚开始和婆家一家人相处的还可以,时间一长,生活过日子,家常琐事柴米油盐,矛盾不断,韩玉知道韩珍一个人经常偷偷流泪,却从未抱怨过他一句。
韩玉也不想让她姐姐受委屈,却又没有资格替他姐姐说话。韩珍从遥远的家乡嫁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父母不在身边,身后没有依靠,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她嫁的这个男人,所以有什么委屈也只能忍,更何况还拖着韩玉这么个弟弟。
韩玉这个人也是个不会来事的,闷头闷脑,恰巧韩珍她婆婆偏偏就是个爱听阿谀奉承之言的人,时间一长,韩珍她婆家的人看韩玉越来越不顺眼,韩珍是他们娶进门的媳妇,养活她那是可以的,可是他们可没有义务养活他这个弟弟。她丈夫也让她把韩玉赶走,韩珍却不愿意,成亲之前明明说好的接纳韩玉,现在却又反悔,于是两人总是为此争吵重重,那时候经常能听见从他家传来女人的哭声和男人怒斥声以及摔东西的声音。
后来韩玉想,是不是自己走了,这个家就会好了,他姐姐就能幸福了。
韩玉心疼他姐,他知道他姐的难处,所以他不想让他姐来开这个口,但是正在这个时候却得知他姐怀孕了。
于是,韩玉又“厚着脸皮”在这个家里一直住到他姐姐生产。后来韩珍生下一个儿子,韩玉确定他姐平安无事,又看了一眼他这个初到人世的小侄子之后给他姐姐留下了一封信,说自己离开了云镇,到别处谋生去了,叫她姐姐不要担心也不要找他,好好过日子,就离开了这个家。
韩玉一个人,身上又没什么钱,一路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到云镇来的,在街上晃荡了几天以后,在云镇一处偏僻地方找到了一个荒废的院子,里面有一间年久失修的破庙,还有一口井。
“吱呀”一声,韩玉推开门,陈年积攒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韩玉忍不住咳嗽起来。一进门就能看前面前的一座大佛,只是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踏进来过了,到处布满了蜘蛛网,窗门紧闭,阴暗潮湿,韩玉掩着口鼻推开了窗户,外面的光与空气一下子涌了进来,驱散了这里的黑暗,韩玉四处看了看,除了角落里堆积的一些个无用的杂物之外,就剩一张破草席子能派上点用场了。
韩玉将那草席子拿到门外,使劲抖了抖,瞬间灰尘四处飞舞,韩玉秉着呼吸,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拎着草席韩玉走到井边,本以为是口枯井没想到井里竟有水,打水的东西虽有些破旧但是还能凑合着用。
夜里韩玉将那草席子铺在地上自己躺在上面,虽然她自小家境也贫寒,但是也从来没有睡在地上过,坚硬冰凉的地面让韩玉翻来覆去不得安宁。
韩玉从家里出来时只带了他从自己家里带到云镇来的那几件衣裳还有几块干粮,韩玉出去打上来一桶水,用水瓢舀了点水拿进里面,又打开包袱掰了一块干粮,坐在草席子上就着月光,吃了起来。
就这么无所事事的过了几天,干粮还剩下最后一个,已经干硬的如石头一般,泡在水里才能凑合吃,于是韩玉决定出去看看找点事做,人总要生活。
韩玉起了个大早,出去看见招人的就上去,也不在乎多少钱,体力活他身板不行,轻松活他脑子跟不上。所以兜兜转转半天下来结果也是不尽人意。
正在韩玉垂头丧气时,一个饭馆老板突然叫住了他。
“哎,我看你在这街上转悠了大半天了,我这正好缺一个伙计想干吗?”
韩玉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才回答道:“想,想,当然想!”
“那好,但我先说好,我这没有工钱但是管吃住。”
韩玉想了想,虽然没有工钱但是管吃管住,自己也没什么其他需要花钱的地方了,主要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