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枯轻微点了点头,“我等着。”
说完便拂袖而去,婴离就那样看着他转身离开咬死了嘴不说一句话。
上善一回到止华宫便看见坐在屋檐之上发呆的万枯,看他那副心事重重的神情就知道他此时定是极其不开心的。随后上善也飞身上来,没有说话只是与他一起并排坐着,感受着阵阵微风吹过。
须臾,万枯先开口说道:“其实,火鹤最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发作了,我不知道让他进到寒冰窟到底对还是不对。”
上善拆穿他,“那你脖子里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万枯下意识用手去遮,“只不过是皮外伤而已,不打紧。”
上善不信,“皮外伤?谁能轻易伤了你?况且若不是很深的伤口怎会留下如此狰狞的疤。”
看万枯没说话,上善继续道:“火鹤消失了,你才能彻底放心不是么?如今火鹤的内丹如此强劲,火鹤与婴离的内丹共存,若强行将内丹摧毁,婴离必定会死,可是一旦等它彻底侵占婴离的灵魂与肉体,完全的反噬了婴离,那么就意味着火鹤的重生,到那时候婴离也就真的彻底不复存在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能够摧毁火鹤的方法,无论如何也应该试一试的。还是你愿意看到婴离变成一个如魔鬼,如傀儡一般的怪物?”
万枯转头看向上善,他的犹豫与心疼都挂在脸上,认真的问了一句:“他会受伤吗?”
“小伤肯定是会有的,从前他虽修为进展极慢,可是现在他既然魂魄都已归为,修为也大涨,完全可以禁受住寒冰窟的威力。”
听完这些,万枯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有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人,明明不是一体他的一呼一吸却都牵动着你的心肺,他将你的昼夜颠倒,将你的天地旋转。你将他放在身旁,他若在你的视线所及之内你便安心,不在你就要闹心。你将他放在心里,他却极其不安分,抓你的心挠你的肺,常常叫你苦不堪言,自此他成了你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却依然想拥他入怀。”
万枯自顾自地痴痴地说着,自然没注意到旁边人在听到他这一席话时不自然的反应。
上善迟迟没有回答,万枯却也不在意,两人就那样坐在止华宫顶吹着微风,然后各怀心事的看着远方。
婴离站了好久才缓过神来,他心里很乱,他每次在言语上胜过万枯时都会莫名的有一阵快感,可是当他看见万枯一副伤心的样子转身离开的背影时他心里又会如此的难受。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凌乱。
桌子上还放着茶壶,婴离伸手去够却在拿起的瞬间发现茶壶很轻,又拿在手里晃了晃,里面根本就没有水,在看看万枯刚才手里握着的杯子也是空的。然后婴离将茶壶放下,怔了怔才抿嘴轻笑了出来。
这人今天偷偷跟着他去了玄灵洞府,又一个人偷偷的回来,明明在等他却偏偏又要装出一副闲情逸致的模样,真是喜欢装模作样。
这一晚万枯都没有回来,婴离只觉得漫漫长夜,寒冷刺骨。等到第二天,万枯回来的时候在洞里早已不见婴离的身影,万枯不以为意,知道他一定又是去他那玄灵洞府当大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万枯说起情话来真是……嘶……(可惜不是对婴离本人说的)
☆、醉心
婴离还记得几年前,那时他刚能化成人形不久,偏要下山去玩耍,于是喝得醉熏熏得跟万枯两人一同在青楼里胡闹的日子。
如今他独自去了山下的小镇,一个人走过了他们两个曾经一起走过的路,青楼早已改成酒楼,婴离进去问老板要了一壶酒,坐在角落,一人独饮了起来。
他记得当时自己借着酒劲对他占尽便宜,那人隐忍不怒的样子。他记得那人喜欢在自己的发间轻轻抚摸。
酒很凉,心很烫。
微醺时,他又看见了一个身穿一袭黑衣的人,脸颊通红,在寒夜的街上将他一把搂住,然后独自趴在桌上一脸委屈的对着自己吐露着压在心底,那些不为人知的心事。
两个人影在婴离面前重叠,他已经看不真切,那究竟是谁?他快连自己的心都已经看不清。
一壶酒已下肚,却难解他心里的愁,这时想起曾经万枯说过的一句话:也许酒并不能解愁。
刚想问老板再要一壶酒,恍惚之间却看见一个人自远而近,最后坐到了他对面,并且手里拿着一个酒壶,说:“喝我的吧。”
婴离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轮廓,但是那人满身的酒气可一点不比自己身上的味小,欲开口问来人,想想还是作罢,反正酒醒时分,一拍两散,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婴离接过酒壶喝了一口,那人的酒更烈,咽下时像是火烧一般,可是却依旧叫人忍不住。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