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泉眼旁，郑黎双手结印，默念咒语，只见泉水如沸腾一般绽放出剧烈的光芒，泉眼的中心一个小小的灰蒙蒙的圆孔发出一阵微光将旁边的郑肃吸了进去。

郑肃只感觉眼前一暗，便出现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之中。这是一个由灰色的气体构成的世界，没有厚实的土地，没有阳光，没有声音，安静的气息蔓延在各个角落。

郑肃试着往前走了一段路程，周围的景象一成不变，低下头，灰蒙蒙的雾气像是身体的一部分一样静静地停留在原地。

原来这些雾气也是不流动的，郑肃心想，天地初开时候就是这样子吗，静止的力量是如何产生那么富有生机和活力的万物呢？

容不得他多想，郑肃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上一阵阵剧烈的刺痛传来，只见身上的衣服早就不见了，而他的脚上则缠绕了一层层犹如灵蛇般的金色雾气。郑肃疼的眼睛眉毛全都纠结在一块儿，手不由自主就狠狠地掰向那些金色雾气想把它们从身上赶下去，痛死了，快点停下！

沾了雾气的手在过了几秒钟之后开始像脚一样的疼痛起来，只见肌肤块块龟裂，然后变成苍白的粉末消失在无数层层叠叠的雾气之中；暴露的骨骼也不能够幸免于难，像是被侵蚀一般一点点的凹陷下去，郑肃疼的不停地打滚，凄厉的惨叫声刺透了整个空间……

意识半梦半醒之间，他觉得自己的皮肤、骨骼、毛发、五脏器官都在被一点一点的侵蚀掉了，他后悔了，早知道这么痛，他宁愿在外面慢慢的修炼！

如果肉体的痛苦可以用嘶吼来减轻一些，那么灵魂的痛苦则是毫无办法避免的。郑肃只觉得自己的精神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不停地拨来拨去，然后用刀剔掉杂质，再塞进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捂住脑袋，大声的哭叫着郑黎的名字，想让他放自己回去，但是却加速了金色雾气侵蚀的速度，只能在疼痛中不停地煎熬，心中再也顾不上其他……

这种痛苦简直超过了任何一种凡人所知的痛苦，凌迟、腰斩和它比起来估计是喝蜜水。在极致的痛苦中，郑肃脑海不受控制的幻想着如果他没有相信郑黎的“只是有一点痛”坚决不同意，也许这些就不会发生了……

郑黎坐在石屋之中慢慢的等待着郑肃最痛楚的那一刻到来，到时他就可以安全的进入肃肃的识海和他神识交融，从而达到重塑精神的目的。

鸿蒙之中的郑肃已经被痛楚占据了全部的意识，最后一丝残留的理智模糊的想到如果就这样死去是不是就不会再痛苦？

石屋之中郑黎迅速的双手打出复杂的法印，神识化作一线钻入了鸿蒙之中，在看到一抹微弱的灵魂时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神识融进了郑肃的神识之中，帮助他保持意识的清醒。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郑肃忽然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轻飘飘的像是飘在云朵上，舒服的他差一点呻吟一声。

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大抵是这种感觉吧，郑肃开心的想，刚刚有多么的痛苦，现在就有多么的销魂。

“肃肃？肃肃……”

有人轻轻地在叫他，声音熟悉而温柔。

“小黎？”

“是我，我来帮你。不要怕，很快就过去了。”

“是吗？”郑肃想起刚刚欲生欲死的痛苦，冷哼一声，脑子也彻底清醒了：

“不是一点点痛吗？差一点就把我痛没了！”

“呃，我不这样说，你肯定不进来……”郑黎心想，不过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现在感觉一下能不能吸收周围的混沌之气？如果可以就赶紧吸收，时间久了效率就慢了。”

郑肃和郑黎目前心心相连，自然听到了郑黎的心声，气的想揍他一顿，可是没有实体只能在脑海里先模拟演练了一下。

痛苦已经受了，郑肃也不是半途而废的人，闻言静下心来仔细的感受着周围的能量，入目所见世界全变了模样：无数闪闪发光的微小颗粒浮在空中，五颜六色的身体自由的在虚空中奔跑，划过的痕迹比流星还要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