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曲早知道这俗人的德行,便没纠结他牛饮的行为,轻声道:“或许白灵犀的战斗力太强,别人杀不了?”
“我跟那个荆丛接触过,没觉得他战斗力有多强。”
“你觉得这不合理?”
“你觉得合理?”
“确实不怎么合理,”顾曲道,“上位者大都不必亲自动手了,我听说当年山部魁首审判的时候,除了杀前任魁首之外,手上就没有别的什么明确的血债了。”
陆行舟顿了顿,干巴巴道:“我以为你们聪明人都懂得看破不说破的道理。”
顾曲惊讶地问:“什么?我只是举个例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陆行舟感觉像吞了一万只苍蝇。
这顾老板真不愧是知名瞎子,俨然对陆行舟的尴尬毫不知情,还在那里一脸无辜地继续往他胸口捅刀子:“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我举这个例子,只是因为那人前段时间刚刚出狱,还进了贵单位,便想着举个身边人的例子,更好理解一些……”
陆行舟想把那一万只苍蝇塞他嘴里去。
“难道陆组长和山部魁首有什么瓜葛?”
“……”
“若果真如此,那我确实不该提及,实在抱歉。”
“你特么见好就收吧!”陆行舟终于爆发,没好气地说,“说你不知道我跟他的瓜葛,谁信?不就是没夸你的茶好喝吗?用得着这么睚眦必报?我现在夸行不行?你顾老板点茶好,点茶妙,点的茶水呱呱叫!够了吗?”
顾曲被他一顿抢白,面色如常地理了理腿上的藏青色毯子,细声细气道:“陆组长真是性情中人。”
“……”陆行舟现在觉得这个宁静的茶室一点都不风雅,也没有禅意,更不是心灵的绿洲,反而像是给自己搓火来了。
那么自己三天两头跑来搓一通火,究竟是图什么?
真是活见鬼。
按工会主席那老菜帮子的说法,自己是垂涎顾曲的美貌。
说实话,顾老板确实漂亮,美得带有一股仙气,是人间难得一见的清正端雅。
可是陆行舟自己知道,吸引他前来的,是顾曲身上的一种奇诡的气息,无关风月,却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
即便被他几句话挑得满脑子都是石饮羽,陆行舟也没有站起来告辞,他无意识地把玩着那只茶宠,琢磨起当年石饮羽手上的血债。
——杀前任魁首。
第六天城的权力更迭历来快速而又残酷,下毒、刺杀、埋伏……手段层出不穷,而石饮羽选择的是最直接也最危险的一种——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地挑战。
成功则上位,失败则死无葬身之地。
选择这样一条路,除了有必胜的把握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仪式感。
陆行舟霍地直起身子:“仪式感!”
“什么?”
“荆丛为什么要亲手杀白灵犀,为了仪式感。白灵犀是除了小木头之外,唯一一个活着走出角斗场的获胜者,当天的宴席落空,那群有钱人一定非常愤怒,所以荆丛交出白灵犀,并在众人面前亲手杀了他。”
顾曲点头:“有道理。”
“没有道理,”陆行舟摇头,“白灵犀再怎么样也是通天犀,战斗力岂是荆丛可比的,怎么会轻易死在他的手里?”
“那个藏狐该不会又在撒谎吧?”
“他要是敢再撒谎,我就扒了他的皮……扒了他的皮?”陆行舟顿了一下,皱眉道,“按藏狐的说法,那群人杀了白灵犀之后,就扒了他的皮……我说,你们有钱人滋补不讲究全须全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