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闻言登时大惊,上一次这厮嫉妒黄太吉的结果是逼着自己说了一箩筐情话,这是要故技重施?
“别紧张,不折腾你。”石饮羽看了他一眼,随口道,“仔细想来,这一千年,你变化其实挺大的。”
陆行舟:“这不是废话么,一千年呢,搁普通人都不知死多少茬了。”
石饮羽点头,这倒是真的,没有谁能保持一千年不变,如今的陆行舟比千年之前性格圆融了很多,不再是当年那般不识人情世故的样子,对待十六岁的黄太吉,比当年对待十岁的自己,都要更有人情味。
“哎,行舟,我是不是也发生什么变化了?”石饮羽兴致勃勃地问。
陆行舟:“变老了。”
“……”石饮羽正色道,“胡扯,作为一个魔物,我正值壮年,还能夜夜笙歌。”
“去你的。”陆行舟笑骂,却也仔细思考起石饮羽的变化——
小魔物当年腹黑得很,明明是魔气所化,天生的魔物,却伪装成人类幼崽的样子,弱小无助又可怜,骗取自己的同情心。
但那时是真乖巧啊,怎么奴役都行,不像现在,满肚子小九九,还要以自己的夫君自居,动不动就要逼自己尬言尬语,玩羞耻play。
陆行舟长叹一声:“最大的变化就是,儿子长大了,爸爸一手掌控不了了。”
“这倒是实话,”石饮羽点头,“一只手已经掌控不了了。”
“???”陆行舟顿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不禁悲从中来。
凌晨温度低,码头上寒风卷着潮气,更是寒冷刺骨,陆行舟从车里出来,打了个哆嗦,裹紧大衣原地蹦了两下:“真他妈冷。”
石饮羽锁好车,走过来,一手将他揽入怀中,另一手抓着他微凉的手指握在掌心。
两人相拥着走进候船室。
这是鬼差专用候船室,没有普通游客,上一班引魂船刚刚离岸,此时空荡荡的大厅里阴气森森,一排排破旧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穿黑色制服的鬼差,正低着头玩手机,在他身后,站着十几个浑浑噩噩的亡魂。
听到脚步声,鬼差抬起头:“你们来了……”
陆行舟差点摔倒:“小阴???”
“我不叫小阴!!!”
陆行舟:“这不重要。”
“这怎么不重要了?”阴天子怒道,“姓名是一个人最大的诅咒,连名字都记错,万一诅咒错了人怎么办?”
陆行舟:“你是我儿子,我诅咒你干嘛?”
“那你也不能记错我的名字……我特么不是你儿子!!!”
陆行舟:“这不重要。”
阴天子:“这怎么又不重要了???”
陆行舟咋舌,转头对石饮羽十分诧异地说:“儿子性格这么暴躁,随谁啊?”
“应该不是基因的问题,”石饮羽正色道,“我觉得与青春期有关,失调的荷尔蒙无处安放,谈个女朋友可能就好了。”
阴天子:“什么玩意儿?”
“就是憋的。”石饮羽慈爱地说。
“有道理。”陆行舟深以为然,摸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儿子身份高贵,婚姻不能草率,大概率要出卖色相去和其他两界联姻,但只是谈朋友的话,倒不需要这么教条,谁比较好呢?冥府的女公务员我只知道一个孟婆……”
“闭嘴吧你们!”阴天子不由得更暴躁了。
陆行舟:“阎罗,你堂堂阴天子,亲自出来当鬼差?冥府招工这么难吗?那就提高工资待遇啊!发福利啊!送户口啊!分房子啊!判官那么多房子,拿出来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