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拉住白翌的手哭喊道:“那么想办法别让她出来啊。”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水泡渐渐地变成了黑色,我定睛一看原来在水里居然伸出了许多头发。别问我为什么老是碰到这种头发,我也说不上个所以然,但是现在看到这些黑线我也觉得发怵,喉咙像被什么堵着一样。黑色的头发随着水缓缓地流了出来,越积越多。白翌谨慎地勾住了我的腰,我整个身体挂在了他的身上。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三个人六只眼睛都死死盯着那口井。但是我们都错了,是看错了位置,没想到那个所谓的乔二奶奶并没有从井里爬出来,而是那团头发里探出了脑袋,我们看到一个人形就渐渐地从拱起的头发里直立了起来。她依然驼着背,样子看上去和旁边的老松树一模一样,隐约可以看见头发里那月白色的旗袍和大红的小短袄,六子啊的喊了一声,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背后,我回头一看发现他已经吓晕过去。我来不及去看六子到底怎么样,乔二奶奶已经缓慢地靠向我们,向我伸出了手,声音像是从水里发出来一样说道:“戚然,来,来我这边,我一直在等你。”
我抽着脸,该不会是这个鬼娘们把我当作那个大少爷了吧?我吓得缩进白翌的手臂里,乔二奶奶声音又轻柔了一些说道:“戚然,我知道你来找我了,不要这样……来我身边。”
我忍不住回答道:“我不是什么戚然,你认错人了吧!”
乔二奶奶夸张地往后退了几步,此时她的声音要戾气许多,她低吼道:“给我过来,狗东西!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我靠,我得罪你了么我,居然骂我是狗东西,老子这辈子什么债都可能欠就是不欠风流债,因为老子根本没那个资本!我哭丧着脸对白翌说:“老白,帮我想想办法,她要我去陪葬啊。”
白翌低声说道:“先得稳住她,看样子她暂时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因为白翌在我身边我还算镇定,我舔了下嘴巴,像是安抚精神病一样对着那个女鬼说:“乔……乔二奶奶,我不是什么戚然,那个戚然在你死的那天也死了,他不在我们这里。”
女鬼听到我那么一说明显没有被安抚,反而变得更激动起来,她嘶吼着说:“不!戚然就是你,你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只是你还没有意识到。你还记得当初老爷要休了我,是你替我求情的么?你明明那么关心我。”
我脑子已经开始有些跟不上思考了。在大脑里居然出现了雷雨的经典桥段,我抽着眼角,害怕,尴尬,无奈,满脑子都是混乱的黑线,觉得这个白脸的女鬼恨不得就那么扑进我怀里。我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糊涂了,还是被那个鬼娘们给骂糊涂了,我突然拉住白翌的胳膊就说:“他娘的,老子喜欢的人是他,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那个女鬼和白翌同时向我投来不同的目光,白翌低声笑了一下,我顿时觉得脸红得一塌糊涂,不过女鬼已经相信了我的话。她怨毒地看着白翌,好像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个窟窿。我有些过意不去,心里觉得有些害了他。白翌倒是毫不客气,他干脆就那么搂着我,这个姿势有些暧昧,在女鬼眼里估计差不多够得上罪该万死的程度。她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说:“你还爱着他,他有什么好的,他有我美么?他有我爱你么?”
我看着这个歇斯底里的女鬼,我可以发誓这个女鬼绝对是一个精神分裂,她居然把白翌看成了女人。女鬼手里捏着一块尖锥形的大石头,上面有着暗红色的血迹,她微笑着说:“既然你那么爱他,我就让你们生死永别。没关系,在黄泉里我们也可以成一对,我们可以做一对鬼夫妻,你说好么?”
我心里暗骂:好个屁!我为什么非得和你这个一身恶臭,死了不知道多久的恶鬼当鬼夫妻?我又不是宁采臣,对女鬼没兴趣。
我们两个看到她要动真格了,顿时也谨慎地往后退。但是六子躺在身后挡住了我们的路,而且我们也不可能丢下这小子自己逃命,于是只有站直了,白翌这个时候才终于开口说话:“你怎么知道鬼咒的事情?”
他一问我才想到,她就是我们要找的神秘顾问,但是这个顾问实在太牛逼了,造型太新潮了。我都忘记了我们来此的目的,她咯咯笑着,头发出恶臭的味道。她扭捏地绕着她犹如水草的头发,然后娇声说道:“想要知道就让戚然过来,你放开他。”
我一听她还没死心,就苦笑着说:“大姐,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会喜欢你,就算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你和我,我也会选择侍奉佛祖去当和尚的。”
她冷哼了一声,想要靠近我们,我们马上又往后退了几步。她咬着牙说道:“过去你也说过这句话!我就那么配不上你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对……我是杀了你,但是我也用我的命还给了你。我原以为你和他生死永隔了,就会忘记他,没想到你依然和他在一起!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够明白我的心意,你难道要我掏出心给你看么?”
这个女人像是演话剧一样夸张地摆着POSS,整张脸都在抽搐。这种女人如果活着也是极其难对付的,完全就是一个精神分裂外加偏执狂。她认定的事就算是天地不容她也觉得是合情合理的。不过既然我们还有求于她,也只有再做一次努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去感化她。我低声下气地说:“大姐……我那么和你说吧,你辈分也算是长辈,那个叫戚然的毕竟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可以爱上你自己的儿子呢?这是天理难容的呀。你儿子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吧,或许你只是把他当儿子来爱,你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你看吧,他原本可以和他所爱的姑娘在一起,你应该放开,然后祝福他们……不是有句话是那么说的么,让心爱的人得到幸福,也就是自己得到了幸福。”
白翌低声地问我:“你怎么知道那么些稀奇古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