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蹙眉抬头,黑影好像稍微移动了些距离,我都不能确定这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别的什么诡怪的幻术,我感觉这有些像是某一种阵法。
我和白翌走上台阶,不过我们两个没有像那两个女孩子一样毫无防备地走上去,白翌在我们的鞋底抹上一些前面烧剩下的灰烬,白翌说这个东西不单单可以驱鬼,还有很强大的祛晦作用。虽然我们没有嘲风玉佩,不过如今有甚于无。
我和白翌互换目光,我在心里也默念着金光咒。希望凭此减少煞气冲体。其实这座桥本身设计上就有着很大的缺陷,它单单追求美观,使用了大量的有机玻璃,平日还好,但是到了下雨天,这种毫无摩擦阻力的地面台阶就滑的像是溜冰场一样,而这样的安全隐患在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虽然有的时候他们会写上“小心地滑”的标示。
这座天桥就是一座玻璃桥,雨水顺着玻璃的阶梯像是瀑布似地往下泻,走在路上所有的人都会吊着一颗心,就怕自己会滑下去,每踏出一步都觉得很不稳定,时不时我变会抬头看看阶梯的尽头,心想着还有多少才能够走完这折磨人的一段路,但是抬头我却只能看到长长的阶梯,在破败的霓虹灯广告牌下显得格外的晕眩,好像接下去的路根本没有办法走。突然我有一种想要躺下去的冲动,用身体来接触地面,感受到最大的平衡,不过理智告诉我如果那么做只有滚下去。我突然想到那些两个姑娘到了最后生死关头关头都是双眼往上,和我现在看桥的样子如出一辙。我更加可以确定原因就出在这座怪桥上。
我注意到白翌走得比我还要困难,他除了走以外,他还得时不时分心继续着于这座桥通灵媒介的作用,所以他承受着比我要重至少三倍的失衡感,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做到没有晕过去的。
这段路走得非常的艰难,当我们终于快要走到尽头之时,情况又一次出乎我们的预料,在桥的尽头什么都没有,泛白的阶梯上,光滑地几乎可以当镜子,广告牌白色的倒影映射在桥面上显得就像是一块明晃晃的白冰,下面仿佛是腾空的一个空洞。
忽然我突然强烈地感受到在第一个女孩死亡之时,窗户打开那一瞬间之时的感觉,我像是要从那块白色的冰块之中掉下去一样,我有一种强烈的恐惧感,我觉得我会随时随地摔入这个空洞之中。人开始控制不出地干呕恶心起来。
白翌的脸上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雨水。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他嘴里依然念念有词,我们面对着这空白的恐惧,真的觉得它要比任何的鬼怪都要可怕,这是由自己的内心深处开始崩塌的恐惧。
白翌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他一只膝盖跪倒在地上,我艰难地扶着他的身体,他依然在念咒,维持着于这座桥的联系,他的心脏跳的很快,我扶着他的胸口,感觉他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膛了。我们呼吸非常急促,白翌虚弱地对我说:“不对……哪里搞错了。”
我把白翌架起,他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平衡,我知道他很痛苦,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半途而废,我们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突然之间失去与这座桥的联系,很可能我们的下场就是和那个死去女孩一样。还会连带着程莹和我们一起完蛋。
还没等我想出办法,就感觉在桥的那一头,有什么东西往这里靠近了,速度非常的慢,但是却让人无法呼吸,那种沉重感和失重感混合在一起我恨不得现在就晕死过去。
白翌抓着我的手臂说:“那个东西近了,千万别和它接触!”
我沿着唾沫严正以待,渐渐地我们听到了类似人的脚步声,那声音毫无节奏可言,时而快速时而缓慢,就在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我们身后居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抓住我的脚踝,我发现那是一个老太婆,她非常痛苦地趴着,头上有一个窟窿,面上都是黑血,黑色的血污和灰白的头发把他整张脸都遮住了。我都看不清她的样子。
她痛苦地喊着:“救救我……好痛啊,扶我一把吧。”
我慌忙倒退好几步,那个老太没有能够抓住我的脚,她不死心,居然就那么向我们爬了过来,我发现这个老太和那个面馆老板形容的一模一样,穿着一身猩红的衣服,只是没有打伞罢了。被雨水一淋,看上去就像是在不停滴淌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