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螭愕然:“此时自有末将代劳,岂有让客人自行觅食的道理?!”

敖翦眨眨眼,耐心地给没见过丹饕惊人食量的丈螭解释:“他饭量大,所以就不麻烦将军了。”

虽仍是不解,但丈螭也不再多问。

如今岛上只有他二人,丈螭仔细地打量了这位多年不见的南海七太子。

记忆中的少年面孔已经长开了不少,传说中鲛人族的美貌在他身上却只看到几分清隽,若说是姿色,那是没有的。抽高的身体虽然在武人的严重仍显得孱弱了些,但丈螭还是注意到他精瘦的身躯已渐成长,毕竟是拥有龙族血脉。

尽管很高兴能看到这双琉璃珠的眼睛里不变的清澈,然而这里头的不自信与怯懦却让丈螭大为皱眉。

“多年不见,七太子在宫中一切安好?”

敖翦答:“手艺进步了不少!”

“手艺?”

“织鲛绡纱的手艺啊!”

织纱?!堂堂龙太子在龙宫中竟然是做这种粗活?!

丈螭难以置信,忍不住一手拉过敖翦的手,看到薄蹼相连的手指粗糙不堪,指尖还有不少被织针弄破的陈年疤痕,心中莫名生闷,慎重地沈声说道:“你是龙太子。”

敖翦知丈螭待他赤诚,但他却并不觉得龙太子织纱有什麽好见不得人的。

“将军不必如此,我虽是龙太子,却没什麽本事,不能像兄长那般吞云吐雾,为父王分忧,唯有织纱一职,才算得上对龙宫有些建树,这没什麽不好的。”

丈螭见他态度坦然,全然不像受到了委屈,心中闷窒之意才稍是弥消,只是仍觉得放心不下,便问:“你此番前往仙山,可是得了南海龙王授意?”

敖翦摇头:“没有,是我自己跑出来的。”

虽身在东海,但南海之域就在左近,丈螭非常清楚最近南海龙族的兵马不曾有过调动,於是更为皱眉:“一位龙太子失踪,居然到现在还未曾察觉,南海兵将何时变得如此散漫。”

敖翦好歹是南海龙太子,连忙解释:“近日南极鼇足倒塌,父王和兄长他们想必正为此事奔波,也是一不察,也都怪我来不及跟他说一声……”

不及说?就算在不受宠,龙太子离宫这等大事,岂有来不及说的道理?!他这话算是露底了,丈螭虽脾性憨厚,但心思却细致缜密,这下他连眼睛都半眯了起来。

“七太子,你到底是怎麽来的南海?”

语气沈重,敖翦当下吓了一跳,心虚不已地垂下头:“我……我……对不起……”

看到敖翦不懂得隐瞒又不敢直言,更因为欺瞒而愧疚不已的表情写满在那张单纯的脸上。

丈螭叹了口气,想他们东海的那位太子,少年时飞扬跋扈,像敖翦那般年纪时就把龙宫弄的是一个天翻地覆,如今位拜四渎龙神方才稍有收敛,而眼前这位七太子与之真是有天渊之别,别说是龙太子的派头,就算普通的海族也没他这般怯懦的。

当下也不忍再以重言,叹息一声:“七太子若不愿说,末将也不勉强。”

“对不起……”

这位东海的将军与自己不过有一面之缘,却在重逢之时事事记挂,为自己的事情多番奔波,就算明知道有所隐瞒,竟也不怒不气,更未出言呵斥,令敖翦更感愧疚。

丈螭其实也是奇怪,他一向心怀东海,忠於龙王,旁的事情一向是不放在心上,却不知为何与这南海的七太子极是投缘。遂阔达一笑:“大概是我多虑了。你身边那妖怪虽表相凶悍,但对答知礼,一路为骑倒也安分,应无不妥。”

敖翦在心里默默地摇头,不,将军你绝对没有多虑……

丈螭沈默片刻後,忽然问:“末将斗胆,敢问七太子,平日除了织造之外,可曾修习法术?”

敖翦摇头。

“那麽习练武艺?”

脑袋都快摇掉了。

丈螭相当愕然,连一点武艺,半点法术都不懂的龙太子,那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