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饕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无比熟稔地给他剥掉了身上的衣服。

敖翦边拧著布巾,边头也不抬地回答:“擦身。”这些天大妖怪一动不动,也不会沾到沙尘或者流汗,可敖翦还是坚持他昏迷不醒的男人擦一次身。尽管这样的做法一点意义都没有,可是把不安隐藏在心底的敖翦给大妖怪擦身的时候,就会觉著他不过是在打瞌睡,而自己则是像以前那样给他刷毛。

丹饕还来不及拒绝就被完全脱了个干净整齐。

就跟切鱼块的杂活一样,敖翦对这个工作也非常熟手。他用湿布巾细细地擦过一块块比自己结实又突兀明显的肌肉块,敖翦羡慕地看著这种与真身相符且不显突兀的变化之术,自己就学不来了。

布巾抹过胸肌、腹肌的皮肤,留下了水湿的痕迹,黝黑的肤色折射了润湿的光泽,肌肉形块更为明显,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丝毫不见弱势,不带半点尴尬,甚至有些理所当然地半眯了眼睛任得身上的小鱼卖力地给他擦澡,就跟以前给他刷毛一般自在。

不过比起昏睡不醒的状态,被醒过来的大妖怪盯著看,敖翦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地紧张,虽然这副身体都给擦过数十遍了,可还是就是心里有些著慌,生怕哪里手重了把皮给擦疼了。

但是要把男人那身糙皮给擦疼那估计是得用粗毛刷,而不是他手上那块被细细揉过变得很柔软的布巾。

连鳞都绷紧著好不容易给大妖怪擦干净了上身,他换了盆水回来,很顺手且无比利索地把丹饕的裤子也给趴了下来。

大妖怪可也想他连这个也负责了,连忙伸臂挡开他正要往下探去的手:“且慢!”

敖翦顿了手,以为是让丹饕觉著不舒服,像犯了极大的过错般怯懦地缩了手:“是不舒服吗?……对、对不起……”虽然脸型随著他身高的变化长开,少了少年的稚龄,更多了几分英气,可那双莹润的琉璃眼珠子依然不曾改变,眼中虽有湿意却拼命忍住不让泪珠滑落的隐忍,丹饕觉著他是越来越无法拒绝这条小鱼。

“……”

於是他无言地继续躺平,任由那小鱼折腾去了。

敖翦於是更加小心翼翼,特别是男人重要的部位,就算大妖怪铜皮铁骨,但那里却依然是脆弱的,柔嫩的表皮绝对不能像对待其他部位那般,所以他很仔细地一只手捧起粗大的肉棒,一手慢慢地细细擦拭,就像对待最珍贵的宝物般轻柔。

男人的呼吸变得沈重,丹饕是有血有肉的妖怪,更是头七情六欲齐备的雄兽,那话儿被这麽擦擦蹭蹭的,他要没个反应他就不是凶物是泥塑了。

敖翦很认真地擦拭著大妖怪那根分量十足的凶兵,可觉著比起平日软软的肉身此刻变得有些发硬,甚至还变大了些?是……错觉吗?!

正是困惑不已,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丹饕的声音:“行了。”低哑的声线就像自胸腔震动而出般。

敖翦听出这声音有些不对,奇怪地抬头,却看到他的这个角度看到了从未得见的风景。强壮的男人不知在隐忍著什麽而令每一块肌肉都略是著力紧绷,略带润湿的水分让皮肤仿佛涂上了一层油亮,分明的肌肉组块把这赤裸的身躯完全勾勒出雄性的刚强。

莫名的热度一下子烧烫了敖翦的手。

“快、快好了……”

接下来他慌慌张张地把丹饕的腿部也擦了一遍,然後给他穿好衣服,跳下床去提了水盆就往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跑,也许是太过慌张,被突出的门槛一拌,“哗啦──”一声,木盆的水泼了一地,他也给摔了嘴啃泥。

“小鱼?”屋里的丹饕担心地叫他。

这跤摔得恁狠,敖翦不但蹭破了手掌的皮肉,还磕破了膝盖,几片鱼鳞给粗糙的砂石刨了出来,可他没敢让丹饕知道,连忙应说:“没、没事,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我出海了,很快就回来!”

把东西收拾好,然後又仔细关上门,他倒是暗自庆幸这一跤摔的挺是时候,要不然的话,他的心脏莫名其妙地“突突突”剧烈跳动,都快从喉咙里蹦出去了……

第三十章 无所思,蒲帆随风且浮沈

留在屋里的丹饕有些担心那条冒失的小鱼,既然如意珠已有小成,虽然还不至於翻江倒海,但至少也该比以前灵活才对,怎麽还是那般不得要领?

看来不早点恢复不行,放这条小鱼一人,怎也是难以放心。

丹饕积蓄妖力,身躯虽然有些僵硬,但骨头基本上是复原了,他有些艰难地坐起身,虽然浑身的骨骼都叫嚣般疼得头皮发麻,他却知道经历天塌灾劫还能全身而退,他运气已经算相当好了。

抬头看向窗外,昨天下了一场大雨,早上天空放晴,他透过天空,看到远海一片青蓝。

这绝对不是鼇足塌陷之後该有的状况!

莫非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天厄已渡?

眼下找不到可以询问的仙人或者妖怪,敖翦就更加不用说了,东海这里估计除了那位海族将军并没有相熟的人,而那位海将军在最凶险的时候往最凶险的地方去了,如今只怕是凶吉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