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那玉虚真君缓过气来,朱雀盘旋落地,收翅之时又变作白虎张狂,且见虎形凶猛威武,尾如棍棒,爪似镰割,瞬间狂风大作吹得飞沙走石,便有猛虎扑食之恶!

玉虚真君心惊胆战,所幸他法咒已完,雷击已至!!

虎啸声止,虎躯即蛰伏不动,弓背浑圆,暴涨而起化作玄武真形,转眼间,坚硬的气壳完全笼罩卑羽山,雷击轰隆,却只打在玄武壳上,电光跳跃,可底下安然无恙,便是一丝细风亦穿不过这玄武硬壳。

司命星君受了雷击之创,未能马上醒来,但他神台清明,知此事妥协不得,忽觉身上一紧,强有力的鳞身滑卷过来将他轻轻托起,耳边响起了那南海龙太子担心的声音:“司命星君?司命星君?”

温润的春生之气沐浴其身,受伤的真身也恢复了不少,司命清醒过来,睁开眼睛,见得天顶处一个半透明的罩子护在半空之上,雷电交加之际,这一转头,对上的竟然是一条浅蓝色鳞身的小龙!

这条小龙粗如巨蟒,浑体覆盖了水蓝色的鳞片,微微的光晕在他的体表如涟漪荡开,若看仔细一些,鳞片末根处细碎的纹路不时泛过深邃的玄紫。那头上的角似是初生未壮,冒出一点尖尖圆圆的角棱,侧首处有已於龙族的鱼鳍形的薄蹼,下颚也没有威武的发须,有些不伦不类的模样,不过虽然缺乏些龙族之威,但模样还是颇为娇憨讨喜。

“你是……七太子?”

“是啊!星君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敖翦啊!”

那蓝鳞的小龙似乎还不晓得自己变了模样,等他觉著古怪,低头一看自己甩来甩去的龙尾巴时,才大惊失色:“啊!!我、我、我我我……”

司命温然一笑:“恭喜敖太子化龙。”

“我真的是……”敖翦惊喜不已地甩动自己的尾巴,好奇不已地盯著自己的爪子端详。他一直在洞中,雷电轰山之时,山洞也被震塌了,他被埋在泥土和石块里面动弹不得,本以为就要闷死在那里,忽然如意宝珠的波动阵阵传来,似乎就在很近的地方。

虽然如意宝珠离开了他的身体,但如意宝珠毕竟是他练出来的东西,平素就常常吐出来照亮的,此时竟也能感应宝珠之力,以归己用。

那一瞬他只知道要破土而出,至於破土之後怎会变成这副模样,他真是摸不著头脑了。

司命本欲将如意宝珠还与敖翦,可往怀里一摸,竟是不见了!转念一想,且再看敖翦如今模样,已然明了。

龙乃鳞虫之长,神异之兽,能细能巨,能短能长,能幽能明,若只拘於形表,根本是肤浅可笑。龙族吞云吐雾、兴云布雨之能均自如意宝珠,若如意珠修得大成,管是鲛人还是虺蛟,便是鲤鱼亦能成龙。

那如意珠虽然离开本体,但始终还是敖翦所有之物,始终是为他所用。

不过敖翦毕竟是初化龙形,四时之气的法术撑不得久,更何况是硬接了那玉虚真君的雷电法术?半空的玄武气形很快就消散了,玉虚真君见状,便又打算再施杀手!

可惜法咒还没来得及念出口来,突然一阵狂兽怒哮,从後袭击,眼前天地骤然一黑!已被身後突然袭来的橘红巨妖一口……

吃了。

第五十九章 非以强,柔如弱水可止戈

“大胆!!”

眼见丹饕吞食玉虚真君,追赶而至却未能阻止的七杀虽与那玉虚真君很不对盘,亦当即勃然大怒,挥!扫来,蟠龙!有开山裂石之力,丹饕躲避不及被打个正中,怒吼之下鲜血喷涌。

敖翦见丹饕受伤当下就急了,可他的力量早在之前庇护卑羽山时早已消耗殆尽,如何是好?!眼见那一神一兽又要战作一团,当下慌不择法,尾巴一卷,愣是把司命给裹住了。

“住手!!!”

敖翦的声音是带著颤抖的高昂,倒是无比清晰地传到了正要再度交手的七杀和丹饕耳中。

丹饕在恶战当中忽然注意到卑羽山的方向电闪雷鸣,必是那些天兵天将是趁他远离之机去抄他的老巢了!想到还躺在洞中一动不动的小鲛人,他当下不顾其他,急奔而归。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上回那个来挑衅的仙人,更是不由分说,直接吞了再说!

此时听到敖翦的声音虽说有些发抖可还是中气十足的样子,心里安定不少,便就一个旋身跳出圈外,循那声音看过去。而那七杀也略生疑虑,暂时停手。

两人一同往声音的方向一看,这一看过去可了不得了……

就见那蓝衣服的仙人身上卷了一条犹如巨蟒大小的蓝鳞小龙,龙身卷得实在非常紧,简直就像柱上的蟠龙一样绝对很难撕开的感觉,然後龙头抬高在那仙人的头顶位置,张得大大的嘴巴,露出虽然锋利但绝不可怕的獠牙,甚至还能看到红嫩的喉头。

不用说话都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是什麽了,不过敖翦为了达到威胁的效果,恶声恶状地叫道:“再不住手我就……吃了他!!”

威胁的态度相当明显,威胁的气势相当……不足。

七杀倒也看到这这般清醒,忍不住抱了蟠龙!,咧嘴一笑:“其实若你是说‘再不住手就杀了他’倒还能让我有些担心……可现在看来,想龙太子是与饕餮混在一起,便只惦记著吃食了。”沾了几点血腥的脸没有一点被威胁的愤恼之色,反而一副好整以暇,加上他那一身在战斗中破碎不堪沾染血腥的甲胄,看上去不像神仙,倒像个方从沙场上走下来杀戮无数却云淡风轻的铁血悍将。

“我、我不是说笑的!”抖著声音的蓝鳞小龙为了表示自己绝对不是空说无为,倒真的往司命星君咬了下去。咬是咬了,可牙齿半点都没有擦伤受害者的皮,与其说是咬,还不如说实在那里完全啃不进地磨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