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那年,回到家里之后,他身上并没有留下什么严重的伤痕,但他经常在痛苦和噩梦中抓挠自己的胸口。后来随着年龄渐长,他这一行为也越来越少。
我认识那灰色的猎人吗?莱尔德问自己。
不认识。我对它没有任何熟悉感。
那么,是灰色的猎人认识我?
不认识。它显然不认识我。
莱尔德回忆起山谷下发生的一切,回忆着灰色猎人曾说过的每一句话。
它……他不认识我,但他认得出我身上的痕迹。
就像他也不可能认识列维·卡拉泽,但他认得出拓荒者。
莱尔德闭上眼,心中浮现起不久前的对话:
“还有多少这样的岗哨?”
“从古至今,每一年,每一秒,每一位拓荒者。”
“你要找到每一个‘岗哨’吗?”
“我即将找到的,是最重要的一个,但是……这一次,与之前不同。这一次,我意识到了……我不能找了……不能找了……”
黑衣的拓荒者走了很远的路,经历了尚不可知的波折,要寻找“每一个”岗哨和“最重要的”岗哨。在找到之前,他又因为意识到了某些事情,而放弃了继续探索。
莱尔德揉了揉眉头,又睁开眼,盯着矗立于远山上的方尖碑。
黑衣男人要找的岗哨是在这附近吗?是方尖碑的方向吗?
这时莱尔德发现,视野好像静止了,车子的位置没有没有继续移动。
莱尔德缓缓望向列维,发现列维也正盯着他,一脸的忧心忡忡。
“你怎么了?”莱尔德声音含含糊糊的。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列维说,“我正在和你说话,你渐渐就不理我了,我还以为你睡着了,结果不一会儿你就开始皱着眉头哼哼……我们问你怎么了,你没反应,杰里认为你一定是说梦话了,这时候你突然又醒了,一会儿探着头使劲看远处,一会儿又两眼放空……就在刚才,你还转头过来盯着我看,瞳孔有硬币那么大,活像是磕了药!”
莱尔德虚弱地靠在椅背上:“胡说……整个虹膜范围也没有硬币那么大啊……”
列维说:“看出你现在很清醒了,一清醒就耍贫嘴。说真的,你到底怎么了?”
莱尔德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怎么了呢……对了,为什么停车?还有油吧?”
列维指指前面:“没有路了。之前我一直尽量找能行车的路走,现在不行了。这里已经进入了山地,地形越来越起伏不定,到处都是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