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去过真正的‘辛朋镇’,从来没有。”
“那你刚才讲述的是什么地方?”
莱尔德说:“是伊莲娜。”
“什么?”
“那是伊莲娜·卡拉泽,”莱尔德的语气很肯定,表情也十分平静,就好像他说的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我说的地方其实不是辛朋镇,是伊莲娜,也是我妈妈……不对,她当然不是我妈妈,我的意思是,佐伊也是她,我刚才说的……我和列维去过的那个地方,是她们。”
“地方”和“她们”根本不该是一类名词。杰里向他确认:“是你们去了属于她们的某个地方,这个地方类似于辛朋镇;还是你们进入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是由她们的身体构成的?”
后一个说法过于疯狂,一般人根本不会做此推测。但杰里认为,莱尔德所描述的东西十分接近于这种情况。
莱尔德否认了前者,但也没有完全承认后者。他认为后一种说法很生动有趣,但不够准确。
杰里追问他准确的描述应该是什么,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尝试了好几种说法,一个比一个混乱难懂。
他自己也有点着急,累得直喘气,最后他只能无奈地表示,他说不清楚,用语言……至少是用他能掌握的所有语言,都无法把这个概念说清楚。
莱尔德休息了一会儿,试着再次梳理思路:“她们不是身体,不是我们理解的这种‘身体’。说她们是‘地方’反而稍微更准确一点。如果要我简单概括,她是一种‘混淆’。”
他把“混淆”当做名词。他认为,如果简单粗暴地把“不协之门”当做界限,这边称为A,那边称为B,那么这种“混淆”就是C,是与A或B都不相同的地点。
莱尔德五岁的时候与母亲一同失踪,他们走进的是B,然后再进入C,最终从C处回到A。
2009年,安吉拉在自家公寓里短暂失踪,然后迅速返回。她之前曾无数次感知到B,但并未进行深入接触,她这次迷失是直接迷失在C中,她根本没有进入过B,所以她非常迅速地回到了A。
还有米莎和塞西。莱尔德专门问了一下,她俩是不是早就平安回来了?杰里告诉他确实如此。
莱尔德表示,米莎和塞西也是先进入B,然后进入C,从C离开,回到A。
五岁的莱尔德,2009年已经有些发疯的安吉拉,2019年的米莎和塞西,他们都是经过C回到A的。莱尔德认为,这些人是“从混淆回来的”,而不是“从门里回来的”。
这几个人有一些共同点。他们回来得相对顺利,不需要看到什么特殊的通道,他们回来后,身心都相对比较健康。虽然安吉拉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但这是她事发前就产生的问题,并不是由于2009年的那次疑似迷失造成的。
而其他人不一样。比如杰里与肖恩,比如2024年的列维和莱尔德(而不是当年五岁的莱尔德)……他们“回家”的方式和前一类人不同。他们没有去过C,是从B直接回到A的。
除了他们以外,杰里在之前的工作中还了解到一件事:在将近两百年前,出现过一次与他们的经历极为相似的案例。当事人是一位对后世来说相当知名的作家、诗人,他被认为有极大可能性遭遇过“不协之门”。
此人经历了短暂的行踪不明,又很快出现在了巴尔的摩附近,此时他的身心均遭到极大创伤,且无法描述自己所经历的事情,由于当年医疗技术有限,他很快死于脑血管问题。
根据仅存的一些涉密文件来看,此人的各类症状与杰里、肖恩极为近似。
不仅如此,在肖恩接受漫长的调查和访谈时,他在叙述中提起了那个将近两百年前的案例当事人。他详细描述了第一岗哨内的人形生物,正是此生物向他描述了那个人。肖恩的转述与涉密文件中的描述高度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