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还有心情打量那个张大嘴巴哭的小孩,狗蛋就不管了,即使他枕着自己的大腿那块,都已经汗津津并且发热了。汪旋也不嫌弃狗蛋身上的汗味儿,狗蛋反正身体很好,怎么都熬得过去。
狗蛋翻开一本闲书阅读,这也是老师推荐大家读的课外书。汪旋不想看就让狗蛋给他小声念出来,这样他就不用辛苦看书了,狗蛋看汪旋难得这么懒的时候也纵容他。然后汪旋一会从包里拿出酸梅包吃吃,一会拿出在火车站门口买的水果,在衣服上简单擦擦然后啃啃。
“小伙子,这是你弟弟?”对面的人就问,狗蛋笑笑点头
“你兄弟俩感情真好。”
那人一边说一边看吃了水果还把果核递给狗蛋扔进袋子的行为的汪旋,表情里露出不赞同,认为汪旋就躺着吃吃连果核都不舍得起身扔一下,这就是被家里溺爱了。
汪旋感觉自己被周围或坐或站的人打量着,他抬起头瞧了一圈,然后把头转个方向继续啃啃。在火车上能吃新鲜一点食物都不容易,天气闷热,带的稍微湿一点儿的食物都容易变质。这时候是疲乏饥渴和忍耐的时候,却见旁边有人吃吃喝喝毫无顾忌,享受得不得了的时候,心里有些不喜了。
狗蛋当然知道周围人什么感受,不过他更不在意了,他拍拍汪旋的背,“等会别嗑那么多瓜子了,看你嘴唇干的,不渴啊?”
“渴啊,你把水瓶给我。”说的是当初掏钱买的汽水玻璃瓶,到这把水喝完了,就直接把这个当做水杯用。等有开水的时候就赶紧添水,两人就把瓶子灌满,水瓶不大,但是有瓶盖,一拧紧里面的水就不担心水会泼出来。这真是比那些拿着搪瓷缸又当饭碗又当水杯的好太多了。
那些出门在外贩卖货物的更是没有随身带着搪瓷缸,全身上下都挂着不少的货物。时刻紧绷着,嘴唇干裂成啥样了?几天时间,火车上就能把人生生熬瘦两圈。这一看唯一一个那么能享受的人就看不过眼了。
汪旋喝了水然后就开始闭眼睛睡觉了,之前别看他云淡风轻的,但是第一次碰到打劫的,出门在外惹上这样的一帮当地势力,紧张害怕得要命。好在狗蛋还算淡定,他也就忍着,等到上了火车,火车开动呜呜呜的离开那地方的时候他才真叫放松下来了。这一放松人就有些酸软,好再有狗蛋哥抢座位,现在还能枕着他大腿睡觉。
等他们回到县城的时候,学校已经上了两天课。也就是他们的火车晚点晚到。他们一起缺了两天的课程,到学校找班主任说明情况的时候被骂得狗血淋头,最后看他们确实疲累了才放走。
狗蛋和汪旋临走时顺便又请了两天假,班主任气得跳脚,认为当学生当得那么嚣张的实在气人,大喊着不同意请假,不然只能通知家长,可是两人这会挺累不想再听念经了,赶紧装作没听见跑了。两人狠狠吃一顿饭,然后到外面的澡堂洗干净,狠狠睡一整天。
睡醒了狗蛋觉得嘴巴发苦,尿尿的时候尿液发黄,这是缺水上火了。
泡着下火凉茶喝着呢,起智就紧张兮兮的跑过来,看见两人没事就放心了。“我看你们还没回来,又联系不到人,出门那么远出什么事怎么办?你们班主任到你们宿舍询问情况,刚好知道我们同村,我说你们家有事暂时来不了。最后不知道谁跟他说的,说你俩根本不在家里是去南边了。老师就很不高兴了,你得好好跟你们班主任解释,要是老师认为你们无故旷课没有纪律的话……..”
“说清楚了。”狗蛋打断起智神经兮兮的念叨。有人知道不奇怪,可能之前他们跟起智说的时候被听见了吧,他们也不担心这个。他们班是尖子生,学校领导寄予厚望,管理得也严格,这不,不来上课老师都要过问的。
“诶,看你们瘦了很多,那边真不好去?”每次狗蛋和汪旋出远门回来总一副疲累的样子。
狗蛋瞧他一眼没有回答,倒是汪旋接了句“以后你也去不就知道了。”单是简单的旅行当然没什么的,就是他们根本就不是去玩的啊。
学生的日常又恢复了正常轨迹。两人这次进的东西有些多,价值上也比上次高。两人这次倒是不那么着急出手了,得寻个好时候把对应的东西卖出去,才能最大程度的赚钱。眼见着天气越来越冷了,穿的衣服也加厚了,当然这是相对如今不缺衣服穿的汪旋两人,虽然他们选的衣服很低调。但大多数人一年四季就两套旧衣服反复穿。晚秋的天气有人还穿着夏衫在清晨里发抖,有人却穿上只能冬日才穿的更厚的旧棉袄。
生活还是继续,该挨饿挨饿,该受冻受冻。但是年轻人在艰难的环境里永远不缺的是热情与追求。这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家突然喜欢上了诗歌,没错,是那种优美的,没有规定句子长短的诗歌。
不但诗歌开始流行,大家还把有名的流传很广的诗歌抄下来背熟,狗蛋就见不少人,互相传抄,互相讨论。好像校园里一下子就都斯文浪漫起来。据说是从大学里开始流传出来的风气,报纸上也有刊登这类优秀诗篇的文章。狗蛋就见有人拿着一本书或者抄来的诗作,昂首挺胸,目视远方,做出深情(?)状,然后热泪盈眶的朗诵起来。
周围一圈好像被感动的听众就热烈的鼓着掌,也热泪盈眶。据说还有人要办什么诗歌大赛。
学校的老师也鼓励同学们可以试着写诗,还把报纸上发表的好文章拿出来,到教室里给同学们朗诵分享。很多人都准备着一本本的笔记本,除了抄写优秀的已发表的诗歌,如果有哪些人的诗写出来了,大家觉得不错的,也纷纷借来抄,被抢着抄的人,那是一种极大的满足感的。
然后又有一个流行,那就是给自己取一个别名,跟诗人一样用化名。什么“一叶知秋啦”、什么“竹节居士啦”等等看起来特别高雅神秘的名字,并且自己写出来的那些诗歌都属上这个名儿。
然后也有人取的别名相似的就又改,或者过一段时间心境变了或者觉得有更牛逼的就又改。
“他们竟是连姓氏都不用了呢。”这是又看跟人自我介绍却用别名的同学,狗蛋感叹了一句。
也有人跟汪旋狗蛋交换别名,毕竟都是一个年龄阶段的同学嘛,相差最大三四岁的,也是同辈了。既然都是年轻人,那么大家追求时髦的心情是一样样的吧?
结果狗蛋说:自己的别名大家都知道的啊。
然后大家就懵了一下,没有印象啊。
狗蛋淡定的说:“我原名李凯,别名嘛,狗蛋啊。”
“汪旋,原名汪旋,别名小旋、阿旋啊。”
同学们:“…….”欺负我们没文化吗?